魏茂功輕嗤一聲,“責罰你?你離本大人遠遠兒的,别再讓本大人瞧見你就成!”
魏恙知道自己若是想出人頭地,還是得靠着他這個閹人叔叔,便忍氣吞聲地道:“魏大人,您還是讓侄兒在跟前兒伺候吧!侄兒自幼沒了爹爹,您在侄兒心中就如同爹爹一般,能在您跟前兒盡孝是侄兒的福分。隻要您能讓侄兒留在您跟前兒,要打要罰,侄兒都聽您的。”
魏茂功的心裡這才舒坦了許多,“要打要罰都聽本大人的?呵呵,本大人要拾掇你,誰敢出來說個不字?!”
魏恙氣得咽了口唾沫,魏茂功又接着說道:“行了,滾下去吧。”
魏恙心中暗罵這閹賊不依不饒,實在可憎,但嘴上卻道:“大人!侄兒今日在外頭聽到一件事兒,您應當感興趣,不若還是讓侄兒說給您聽個趣兒?”
魏茂功斜睨了他一眼,“哦?什麼趣事兒?說來聽聽。”
魏恙見狀,才稍稍松了一口氣,“不是啥大事兒,就是州府的桂榜晚了四天才放出來,估摸着是出了舞弊的事兒。”
魏茂功自己識字不多,對科舉的事兒一點興趣都沒有,聞言也不過是打了個哈欠,意興闌珊地道:“舞弊不舞弊的同咱們有甚關系?我還當是多大的趣事兒,淨說些沒用的,本大人要你何用?得了,你還是下去吧?省得人瞅着心煩。”
魏恙急了,也顧不上稱呼,急忙說道:“叔叔,這事兒真就同咱們有關系,您不是同燕王合不來嗎?這次科舉可是他負責的。”
魏茂功的指尖在榻上輕輕點了點,“也是,若是能讓他吃個虧,倒也不錯。”
魏恙見他轉變了态度,心中頓時就是一喜,就聽魏茂功又接着說道:“舞弊的事兒到底是你猜測的,還是确有此事?”
魏恙略一沉吟,“是不是真的倒是不清楚,但是外頭傳得有鼻子有眼的。說是其中一個秀才抄了旁人的文章,還被點成了解元。”
魏茂功十分詫異,“趙侃生公然徇私枉法,難不成是不想要項上人頭了嗎?”
魏恙本來也搞不清楚這其中的關系,但給他傳信兒那人卻說得十分明白,此時他琢磨琢磨再轉述給魏茂功就行了。
“若不是上頭有人罩着,他又如何敢這樣做?那解元是誰,您猜猜看?”
魏茂功搖頭,“咱跟讀書人向來沒甚往來,解元是誰我又怎麼知道?”
魏恙見他說話的語氣緩和,就湊近了些許,同他說道:“叔叔,那人叫吳錫元,他媳婦兒和燕王那未來的小王妃是手帕交……您說,這趙侃生點的解元會不會就是燕王從旁授意的?”
魏茂功忽的一下坐了起來,“好家夥,可算是讓我逮着他的把柄了!”
魏恙見狀又立刻說道:“叔叔,這回咱們可得逮着機會重創他一回!您若是有用得着侄兒的地方,盡管吩咐就是。”
魏茂功輕嗤一聲,“還重創人一回,本大人還怕被你給重創了呢!”
魏恙連忙跪下抱住他的小腿,“叔叔,上回純粹是侄兒不知曉,今後再不會了。您再給侄兒個機會吧,旁人犯了錯都能戴罪立功,這一回侄兒定然不會讓您失望。”
魏茂功皺着眉頭低頭看他,不耐煩地踢了下腿,“得了,你先回去等信兒,等本大人查清楚再說也不遲。”
魏恙瞧他這樣應當算是松了口,這才松開手磕了個頭,“哎!侄兒這就滾,叔叔可千萬莫要忘了侄兒啊!”
矢忠得知魏恙已經把信兒給了魏茂功,滿意地勾起了唇角。
無論是魏茂功收拾了燕王,還是燕王收拾了魏茂功,對他來說不都是有利的嗎?
那邊魏茂功也不可能隻是聽魏恙說了兩句話,就讓人去趙侃生那裡找茬。他找人親自去外頭打聽,還讓人去州府找證據。
這些事兒自然是他最信任的矢忠幹的,矢忠手頭現有的證據就送到了他的案幾上。
魏茂功這才打心底裡興奮了起來,“讓學子們上萬人書,去找皇上給個說法。”
自古以來,文人多相輕,誰都不服誰。
再加之原本沒考中就心中煩悶,如今得知解元的成績居然有貓膩,大夥兒自然就不會吃了這個悶虧。
指不定這次考試的名次就是有問題呢?若是能給自己再争取來一次機會,指不定就考中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