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忙别過身子,避過這一禮,說道:“郡主殿下您這可真是折煞下官了,下官身在大理寺就是為了辦案,食朝廷的俸祿,做這些是應該的。”
喻仁郡主也沒強求,直接說道:“大人,本郡主此行就是為了見裴正沖一面,還請大人行個方便。”
王啟英微微颔首,“裴大人此時關在天牢,郡主若是要見裴大人,還請随下官來。”
喻仁郡主騎着馬跟在他的馬後,一前一後地朝着天牢走去。
有人瞧見喻仁郡主又回京了,立刻四處奔走相告,然而這一回的喻仁郡主可同從前不一樣了。
她跟着王啟英到了天牢之後,憑着他們的身份,十分順利的見到了裴正沖。
天牢裡又陰暗又難聞,王啟英以為喻仁郡主會抱怨,卻沒想到她一句話沒說,隻是皺了皺眉頭,就跟着他走了進去。
裴正沖犯得可是誅九族的大事兒,若是按着朝廷的律法就連在慈安寺清修的喻仁郡主也免不了要受牢獄之災。
可誰讓裴正沖自個兒動手要殺他女兒呢?皇上一時間也起了憐憫之心,就放了喻仁郡主一命。
喻仁郡主在天牢的最裡邊兒見到了她久違的父親,裴正沖正面對着牆壁盤腿坐在床榻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面壁思過。
喻仁郡主站在門前看着他的背影,神色十分複雜。
王啟英見着他聽到他們來了也不回頭,就揚聲說了一句,“裴正沖,有人來看你了。”
裴正沖這才回頭看了一眼,待看到他身邊兒的女孩子之後,才哼了一聲,再次回過頭去。
喻仁郡主對着王啟英行了一禮,說道:“王大人,我想同他私下裡說兩句話,還請行個方便。”
王啟英點了點頭,“郡主慢慢說,我在外頭等您,您話說完了自個兒出來就是。”
喻仁郡主再次同他道了聲謝,王啟英才轉身順着甬道走了出去。
待到此處隻剩下喻仁郡主和裴正沖兩人之後,她才緩緩開口說道:“父親。”
裴正沖都到了這時候,依然沒有心軟,“别叫我父親!你的父親已經死了!”
喻仁郡主以為他說的是氣話,也沒放在心上,再次叫了他一聲,“父親,孩兒不明白,為何您非要對孩兒動手?虎毒尚且不食子,怎的您非要置孩兒于死地?”
裴正沖輕笑起來,後來越笑聲音越大,活像是聽到了什麼離譜的笑話似的。
喻仁郡主不解,還想再問,就見到他從床上走了下來,帶着沉重的鐐铐來到了欄杆前。
隔着粗壯的木頭欄杆,牆上忽明忽暗的燈火将他隐藏在黑暗中的半張臉照亮。
他咧嘴一笑,牙齒生生的白。
“整個京城都知道你不是我親生的,偏偏也就隻有你這傻子不知道。你母親精明自在了一輩子,怎麼也不會想到她死後,她的女兒會過得這麼凄慘吧?”
喻仁郡主已經許久不曾見過他了,這會兒看着他這恨不得将自己殺之而後快的模樣,實在陌生的緊。
她不敢置信地搖了搖頭,一張小臉“唰”地一下就白了,“您……您說什麼?!我不是您的親生女兒?!”
裴正沖笑着道:“自然不是,你瞅瞅你這個頭、膚色、長相,哪兒點像老子了?”
喻仁郡主想到她母親慘死,自己也險些慘死,忽然覺得自己不是他的親生女兒也就解釋地通了。
她抿着下唇,努力地念了兩句心經,才讓自個兒稍稍平息了些許。
“那我爹爹到底是誰?”
“你爹爹?呵呵,十年前就死了,給老子戴綠帽子,老子又怎麼會允許他活這麼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