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應了聲是,雙手捧過狼毫,連着上頭的墨一起裝進了一個匣子裡,差了小全子給宋府送過去。
小全子是皇上身邊兒的執筆太監,是除了趙昌平之外第二個在禦前得臉的太監,讓他送過去也算是給宋家做臉了。
宋清遠收到了皇上禦賜的狼毫,看着匣子裡的墨迹,估摸着是皇上正在用的禦筆。
他松了口氣,可算是走對了一步棋。
緊接着他又不由得有些唏噓,曾幾何時,他們府上是超然的存在,如今也落得一個需要揣摩聖意的境地。
第827章
牆倒衆人推
宋清遠順手就将這個狼毫交給了他身邊兒伺候的下人,讓他們收起來放去祠堂裡供起來。
宋信禮這兩日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借口養病,誰來都不見,就擔心面對其他世家的質問他也不知道要如何回話。
宋清遠每日下學都要去探望他父親,見着他逐漸康複,忙碌了一整日的他看着父親坐在床榻上看着書,這時他的心中才隐隐有了一種未來可期的感覺。
宋信禮聽着外室的動靜,放下手中的書本擡眼望去,就看到宋清遠從門裡進來了。
“回來了?”他打了聲招呼。
宋清遠嗯了一聲,才剛走到宋信禮的床榻邊兒上,旁邊侍候的小丫鬟就十分有眼色的給他端來了一個凳子。
他坐了下來,就聽到宋信禮又問道:“今日如何?國子監的那些學子們可還好相處?”
宋清遠點了點頭,“父親莫要擔憂,那些同窗都是去求學的,得知我去了國子監,許多人來請我解惑,倒是也沒人刁難。”
宋信禮冷哼一聲,“還不是你自個兒學識紮實,若是他們的問題你沒有回答的上來,估摸着就會有人說咱們沽名釣譽了。”
宋清遠聽了這話,倒是自信地一笑,“兒子三歲啟蒙,自幼在族學讀書,家中收藏的古籍怕是比他們一輩子見過的都多。若是再回答不上他們些許問題,那兒子哪兒有臉面自稱是宋家人?”
宋信禮臉色稍霁,“行了,别吹牛了。去問問廚房可做好了晚膳,陪為父一起用飯。”
小丫鬟急忙領命出去了,宋清遠又同他誇了幾句蘇大夫。
“今兒我還去了趟太醫署,蘇大人詢問了您的狀況,說是建議您日後用一些藥膳……蘇大人還說了,您身子虧了,這陣子還是莫要太過操勞了……”
宋信禮越聽越不對勁兒,“你左一個蘇大人,右一個蘇大人的,她是你什麼人?!還是說你明知道你老子看她不順眼,還非要跟你老子對着幹?”
宋清遠被他這話一噎,似乎有些心虛地辯解道:“我……兒子隻是覺得蘇大人說的很有道理罷了。”
宋信禮輕嗤一聲,“若真是這樣倒也罷了,隻是醜話我得先說在前頭,那位蘇大人是翰林院吳錫元的夫人,你可莫要胡來,若是真做出什麼丢人現眼的事兒……一切按族規處置!”
宋清遠唇瓣輕抿,他承認他有些被這位蘇大人吸引到了,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本沒有什麼錯。他又沒想去影響人家夫妻兩人的關系,幹出什麼醜事。
“父親!”他叫了一聲,見着宋信禮看了過來,他才又接着說道:“兒子對蘇大人隻有感激,感激她救了您的性命,感激她是有真才實學的!蘇大人也是您的救命恩人,您萬萬不可說這種話!這同兒子幼時您教兒子的詩書禮儀不符!”
宋信禮看着他據理力争的模樣,别過臉去,輕描淡寫地說道:“你去看看飯菜送來了沒,吃過飯我還得吃藥的。”
宋清遠太了解他的父親了,他能說出這種話,就已經算是服軟了。
他輕輕舒了一口氣,站了起來,朝着屋子外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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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秋雨,斷斷續續地下了十日,洛陽那邊兒才想方設法将消息傳到了洛陽王府。
洛陽王中風之後,經過許久的調理,可算嘴不抽了,也能勉強說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