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随手抄起放在一旁的茶杯就朝着景孝帝丢了過去,“放肆!竟敢說哀家吃裡扒外!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當年哀家幫了皇上多大忙,皇上如今位子坐穩了,便如此對哀家?真真叫人寒心啊!”
景孝帝側身一躲,看着她的眼神就仿佛吞蒼蠅一般,又嫌棄又惡心。
“太後這高帽子戴得是一套一套的,這會兒正殿裡除了你的人便是朕的人,背後那些事兒誰不知道?當初你一門心思幫着醇王,若不是看着醇王大勢已去,你又怎麼會反過來幫朕?想必當初朕能夠坐上這把龍椅,你也很意外吧?”
見着太後惡狠狠地瞪着他,他心情好極了。
這些年壓在心頭的話,全都不吐不快。
才又接着說道:“當初你幫朕的那三兩下,朕這些年将你放在了太後的位子上,敬着重着,你偏偏兒要往那作死的路上走。你說,朕又怎能容你?”
太後黑着臉,“今日皇上如此舉動,難道就不怕得罪哀家背後的萬家?”
萬家也是一個老牌世家了,這些年一直靠着跟皇室聯姻鞏固權力,太後也是整個萬家最後一個和皇室聯姻的女子。
景孝帝登基之後,壓根就沒有跟萬家聯姻的打算,這些年來暗地裡也一直在打壓萬家。
隻可惜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皇上想要動他,也沒有想象中那麼容易。
他這才跟太後維持着表面上的和諧,兩個人井水不犯河水。
但是如今太後居然用萬家來壓他,這事放在任何一個皇帝頭上,都是不能忍的。
景孝帝聞言,立刻冷笑一聲,“你當朕将你送去冷宮是為了什麼?朕沒有讓你悄無聲息的暴斃,就是為了給你一個眼睜睜看着自己家族滅亡的機會。”
“你!卑鄙!”太後怒罵道。
景孝帝卻道:“彼此彼此,太後在讓人對牌匾動手腳的時候,以及讓人打開城門的時候,怎麼沒有想到今日的下場呢?”
他說完,也不管太後的反應,就直接下令道:“來人!把慈甯宮給朕騰出來!讓宋太妃住進來!”
宋太妃,江北宋家人氏,如今江北宋家的族長還得稱呼她一聲姑姑。
這些年來,在後宮猶如透明人一樣,不争不搶的,一直熬到老皇帝駕崩。
待到新皇登基以後,她們這些老一批的宮妃都搬去了西宮去住了。
宋太妃一個人住一個大宮殿,整日閑來無事,宮裡的花園也都被她改成了菜園子。
江北宋家前陣子果斷跟皇上服了軟,對皇上穩固皇位有莫大的幫助。
既然當今太後不識擡舉,那就換一個識擡舉的!
宋太妃住進慈甯宮的當天,整個皇宮乃至大夏朝都炸了。
從來都隻聽說過換皇後的,從未聽說過換太後的。
皇上也沒換她們的封号,宋太妃依舊是宋太妃,太後依舊是太後。
也因此,在朝堂之上,諸位大臣反駁之時,他才能面不改色地說道:“朕也沒做什麼啊?隻是瞧着太後最近運勢不佳,壓不住慈甯宮的貴氣,還是給她老人家換個地兒,不然容易患病的。朕這也是為了太後的身子着想,不信……不信你們問國師!”
郭若無隻在每五日的大朝會上出現,他平時來也就隻是當個背景闆,他們說的事兒他也不感興趣,就無聊看看大臣們的面相打發時間。
這會兒突然被皇上點到,滿朝文武百官的視線都落在了他身上。
他繃着臉,面色十分嚴肅,最後吐出一句,“太後最近運勢确實不大好。”
被皇上厭惡,運勢能好嗎?
景孝帝原本還擔心郭若無會拆台,卻沒有想到他居然如此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