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昌平應了下來,走出去将等在外頭的何氏叫了進來。
何氏一進船艙就對着皇上和皇後行了個跪拜大禮,“民婦何氏叩見皇上、皇後娘娘。”
皇上念着她懷有身孕,就嗯了一聲,将她叫了起來,“起來吧,你為何要見朕啊?”
何氏從地上站了起來,垂着頭,眉宇間都是愁容,“皇上,民婦有個不情之請,不知當講不當講。”
皇上掃了她一眼,“既然不知當講不當講,那就别說了,出去吧。”
何氏:“……”
皇上這一出,實在讓她有些出乎意料。
一時間,她是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也幸好一旁的皇後娘娘出言解圍,“皇上,您就别跟人家小姑娘開玩笑了。”
皇上聽到皇後娘娘如此說,他才捋着胡須哈哈大笑了起來。
“說吧,什麼不情之請?”
何氏悄悄吐了一口氣,對着皇上說道:“皇上,民婦有了身孕,這孩子……民婦想生下來……”
她說得支支吾吾,但皇上和皇後統統都變了臉色,何氏又硬着頭皮接着說道:“皇上,娘娘,民婦絕沒有别的心思!隻是您也瞧見了,何家一個普通的管事都可以随意欺辱民婦,民婦這次回去那不是往火坑裡跳嗎?”
皇上沒有說話,一旁的皇後娘娘倒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這跟你要生下孩子有什麼關系?”皇上問道。
“民婦想要自立門戶,這孩子民婦不會告訴他父親的身份,隻想有個人能跟民婦相依為命。民婦也可以替皇上做任何事,隻想請皇上您能留下這個孩子!日後民婦母子但凡有任何不忠的舉動,您随時可要了民婦母子的性命!”何氏一邊說着,一邊眼淚就下來了。
她也是受害者啊!這孩子她原本也不想要的,她一直喝避子湯,可到了最後靜王府看管的甚嚴,避子湯的藥材根本就送不進來。
誰能想到,兜兜轉轉這個她原本壓根就不想要的孩子,最後卻反而成了她最後的希望?
皇上并未直接答應下來,而是說道:“你先回去,此事朕還需好好琢磨琢磨。”
既然皇上要琢磨,那就說明此事尚有餘地。
何氏也不敢再多求情,萬一惹惱了皇上,别說她肚子裡的孩子了,就連她都不一定能留下性命。
她用袖子抹了臉上的眼淚,對着皇上和皇後行了一禮,“民婦先行告退。”
等她走了,皇上才突然看向了皇後,問道:“梓童以為如何?”
皇後娘娘神色平平,手裡轉着佛珠,淡淡地道:“臣妾怎樣以為都不重要,皇上您連自個兒的孩子都容不下,更何況别人的孩子了。”
這些年一說起孩子,皇後娘娘就一直是這個态度,皇上一邊覺得厭煩,一邊兒又有些被戳中痛處的狼狽。
他皺着眉頭道:“當初孩子沒保住,朕也很難過!那可是朕的孩子啊!朕難道不會心痛嗎?”
皇後娘娘擡頭看着他,眼底全都是譏諷,“是啊,你怎會不心痛呢?你都沒有心,怎麼會痛?”
“你!”皇上剛要發火,皇後娘娘就阖上了眼睛,淡淡地道:“如今再說這些有什麼用?臣妾已經五十了,跟你計較了一輩子,也累了。至于那何氏,你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臣妾連後宮事務都懶得再管,哪兒管得了宮外的。”
皇上看着她一副木頭人的模樣,就好像一拳打進了棉花似的,心中實在煩悶的緊。
他“唰”地一下站了起來,“你簡直不可理喻!”
說完便直接奪門而出,皇後聽到關門的聲音才重新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