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每逢佳節倍思親,而她早就沒有親人了。
她身邊兒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男人,跟她并肩而立,二人的肩頭隻隔了一個拳頭的距離,他兩手背在身後,突然出聲問道:“怎樣?羨慕了?”
陶然連個多餘的眼神都沒給他,姚春華早就被無視習慣了,他便自顧自地說道:“其實你隻要嫁給我,不就也有家了?我家便是你家,我爹娘便是你爹娘,我的兒女必定也是你的兒女……”
陶然:“……”
她若是再不開口說點什麼,他還不知道會有什麼離譜的言論。
“你爹娘尚在,你不回去陪你爹娘過年,總是跟在我身邊兒作甚?”陶然說道。
姚春華連想都沒有多想,就直接說道:“我都陪了我爹娘快三十年了,他們哪兒還用我陪?隻要我不帶着媳婦兒回去,隻怕他們看我一眼都嫌煩。”
他說得是大實話,他跟爹娘現在處在一個互相厭煩的階段。
他們嫌他一把年紀了不成親,讓他相親也不去,他還嫌棄他們整日不知道說點别的,隻知道盯着他的婚事。
若不是他娘子跑了,他至于這樣嗎?孩子早都能打醬油了!
陶然不為所動,“你别在我跟前兒費盡心思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我也不會跟你回去的。”
姚春華這陣子一直在調查此事,她為什麼不接受自己?他的容貌雖說算不上傾國傾城,但說一聲風流倜傥也實在謙虛,應當不是容貌的問題。
至于銀錢……他堂堂一個桃林醫仙,怎麼會缺銀子?
最關鍵的一點則是,她若是真的對自己半點興趣都沒有,絕對不會讓自己一直這樣膩着她的。
在她的心裡,定然是有一個至關重要的心結,阻攔着她踏出這一步。
他調查陶然的過去,實在艱難,陶然這個人中間的二十年幾乎就像是被人從中間抹去了一般,一點痕迹都沒有。
但是隻要是個人在世上,她就不可能憑空消失又憑空出現,在這中間的二十年,她又扮演着一個什麼樣的身份?
在姚春華锲而不舍,窮盡其力,用盡大筆的财物。
總算是找到了一點點的線索,陶然是跟着太子妃一起來到吳府的。
再加上先前兒在蜀郡見到的陶然的扮相以及她高強的武藝,他可以大膽猜測,陶然先前兒一定是在太子那裡當暗衛。
隻有見不得光的暗衛,才沒有自己的過去。
他突然的沉默讓陶然有些奇怪,轉念又一想也覺得釋然了,他跟在自己身邊兒那麼久,自己又一直對他橫眉冷對的。
他興許……也要放棄了吧。
陶然阖上了眸子,神情有些許低落,但如今夜幕已經降臨,身邊兒的人若是不仔細也不會察覺。
可就在這時候,她身邊兒的姚春華突然開口說道:“陶然,你不願意跟我在一起,可因為你曾懷過孩子?”
“彭”地一下,陶然的眼前突然有些眩暈,耳朵裡也開始有些耳鳴,全身上下像是有一萬隻螞蟻爬過,雞皮疙瘩也全都冒了起來。
她像是被人揭開了最後一層遮羞布,全身上下隻寫滿了兩個字,“難堪”。
姚春華适時地伸出手扶了她一把,卻被她一把打開了。
她覺得自己像是用了十成十的力氣,但是打在姚春華的手背上卻沒多大力氣。
他見她強撐着要走,直接上前一步抱住了她。
他今日捅破這層窗戶紙,壓根就沒想過要放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