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了!”
楊柳眉頭一蹙,臉色一闆,又接着問道:“好好說!”
廖延的語氣低了下去,他低着頭,像是個犯了錯的小孩,“上個月剛過了十五歲生辰。”
說完,他又擡起頭來看向了楊柳,“姐姐,我虛歲十七了!也沒說錯的。”
才十五歲,比她小了七歲,果真還是個小孩子。
她又闆着臉接着說道:“你去做工就好好做,這世道餓不死手藝人。”
廖延見楊柳不反對,臉上立刻就帶上了欣喜,“姐姐,我會好好學的,你放心就是!”
楊柳見他并未去做那些不三不四的事兒,心中稍定,便又說道:“廚房鍋裡熱了水,時候不早了,你去洗漱一下,早些睡吧。”
廖延應了下來,回到屋子裡,他卻輾轉反側怎麼都睡不着。
他在師傅那裡幫忙做工,其實也就是打打下手,看師傅怎麼做,但那些邊邊角角的廢料,他們倒是可以拿着玩一玩。
他這兩日用刀削了個發簪出來,是個最簡單的梅花簪,他也覺得不怎麼好看,甚至都沒外頭最普通的那種兩個大錢兒一個的好看。
可是……這畢竟是他自己打出來的第一個東西,他想送給姐姐。
但是又怕被拒絕,他糾結了好久好久,最後不知不覺地睡着了。
翌日楊柳起床,拉開房門就看到了台階上似乎有個什麼東西。
她彎腰撿了起來,從裹着的手帕當中取出來一看,竟然是一支發簪。
木頭做的,很普通,也不怎麼好看。
估計外頭擺攤的賣這個都會賣不出去。
也因此,這個發簪到底從何而來,很顯而易見。
估計就是那個才剛學木工沒兩日的臭小子所為,楊柳的唇角微微勾起,心情有些愉快。
她從前給人當妾的時候,沒少收到禮物,但那些東西很顯然都是不走心動的。
還是第一次有人費盡心思給她送禮物,楊柳有些觸動。
她将發簪拿回去放在了桌子上,才擡腳出了門。
今天一整天廖延都有些魂不守舍的,師傅讓他拿個鋸子,他遞個刻刀。
如此幾回,就連師父也發現了他的異樣,便停下手中的動作,問道:“廖延,你今日是怎麼了?”
廖延趕緊回過神來,重新拿了鋸子遞了過來,“沒……沒什麼。”
師父皺着眉頭說道:“你小子分明就是有心事!做我們這行的必須要專注,就這榫卯,差那麼一點點就對不上了!再說了,這又是鋸子又是刻刀的,若是切了手,我看你小子能有幾根手指被切的。”
廖延心頭一顫,“徒兒不會了。”
師父也停下了手中的活,用火石點了個旱煙,吧嗒了兩口,吐了個煙圈兒出來,才斜睨了他一眼,問道:“說吧,到底遇上什麼事兒了?師父多少比你多吃了幾年的飯,興許還能幫你出出主意。”
廖延聽了這話,才小心翼翼地試探道:“師父,您有沒有送給别人東西,被拒絕的時候呀?”
他師父聞言眉梢一揚,問道:“你是說你前兩日做得那個醜簪子?”
廖延的小心思被師父戳破了,他的臉頰一點一點紅了起來,最後不自信地吐出一句話,“也……沒有很醜吧?師父,真的很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