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文看了這個不開竅的半精靈一眼,沒好氣地扔回去一句:“因為全國的三天掃墓假都沒了!!”
說完這句話高文就大步流星地朝前走去,留下琥珀在後面反應了半天才突然嚷嚷起來:“等一下!你搞錯啦!給你掃墓的時候不放假!隻有給開國先王祭奠的時候才放三天假!你是死早了所以不知道吧……”
高文差點一頭栽下去。
不過雖然打消了琥珀把暗影界情報賣出去的念頭,高文卻有着自己的打算,他對這個暗影界充滿好奇,或者說……他對這整個世界都充滿好奇。
所以總有一天,他要搞明白這一切。
那串腳印并沒有延伸出去多遠。
或許是暗影界的環境特殊,以至于物質世界中對遠近距離的判斷習慣在這裡難以生效,高文與琥珀隻不過沿着腳印走了一小段距離,一座木屋便突兀地出現在他們眼前。
那木屋又小又破,不知道已經在這裡伫立了多久,木屋周圍可以看到一圈已經殘缺的籬笆,看籬笆的稀疏程度,恐怕已經起不到任何防禦的作用。而在木屋的一角,高文注意到了一抹色彩。
那是苔藓的顔色,在這個黑白的世界中顯得分外突兀,而且随着時間的推移,那一點點顔色正在飛快地褪去。
貝蒂的腳印一直延伸到木屋的門前。
琥珀抽出了自己的小匕首,緊張地在胸前比比劃劃:“等會您老人家直接開着天神降臨沖進去砍瓜切菜,我在後面給您壓陣……”
高文想了想,克制住拎着琥珀的領子把她扔進去趟地雷的沖動,而是一隻手按在開拓者之劍的劍柄上,另一隻手小心翼翼地推開了那扇灰白色的大門。
然而沒有任何攻擊襲來。
木屋裡面也隻是個普普通通的屋子,陳舊,破落,仿佛一張黑白的老照片。
但裡面有人。
一個胡子拉碴,身上穿着破舊短袍的男人坐在木屋中間的方桌後面,他是如此憔悴和滄桑,以至于高文根本無法判斷他的真實年齡,而在這個男人身後,則可以看到兩個擺滿了瓶瓶罐罐的木架以及一個陳舊的煉金台。
屋子各處都可以看到進行魔法實驗所需的裝置,但它們全都和更多破破爛爛的雜物堆積在一起,任何一個正常的法師看到這寒酸凄慘的一幕恐怕都會有想哭出來的沖動。
方桌後面的男人擡起頭,看着高文的方向,他露出一個僵硬的微笑:“啊,客人——已經很久沒有客人來我的實驗室了。而且還是兩位?”
琥珀從高文身旁探出了小腦袋,半精靈少女臉上滿是警惕:“不……不打啊?”
高文沒有拔劍,但也沒有讓自己的手離開劍柄太遠,他保持着随時可以攻擊的狀态步入木屋:“我們從此路過,來找人——是一個大概十五六歲的姑娘,她拿着一口平底鍋……”
然而桌子後面的男人卻仿佛沒有聽到高文的話,他隻是遲鈍地笑着,微微點頭:“請找地方坐吧,安妮正在準備午飯,深山老林中找不到歇腳的地方,不嫌棄的話就留在這裡吃飯吧。”
“安妮?”高文下意識地問道。
“是我的女兒,”男人笑着,“很乖巧的。”
這時從旁邊傳來了少女的驚呼聲:“老爺?”
高文循聲望去,看到貝蒂正一臉驚訝地站在木屋角落的一扇小門旁。
“貝蒂?你沒事就好,”高文頓時松了口氣,“我是來接你的。”
然而貝蒂卻微微搖了搖頭,方桌後面的男人也随之看向小姑娘,溫和地問:“安妮,午飯準備好了麼?”
貝蒂乖巧地點點頭:“就快了,爸爸。”
小姑娘轉身鑽回了廚房,高文和琥珀交換了一個眼神,在确認方桌後面的古怪男人沒有什麼反應之後,他們也跟了上去。
貝蒂正在廚房裡做飯,用她那口寶貝一樣的平底鍋。一叢蒼白的火苗在竈台中跳躍着,平底鍋上的香腸被煎的嗞嗞作響。
琥珀的關注點很清奇:“暗影界裡面竟然也能做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