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第10頁)

  “怎麼這麼快就又來一波?這幫邪教徒是救爺爺的葫蘆娃麼?”

  但很快,他就發現這次的情況與之前不太相同——他并沒有在一個完全混沌的空間中醒來,也沒有人神神叨叨地闖入自己的夢境,他還有一種隻要自己願意,随時都可以醒來的感覺,比起被永眠者拖入假想空間,這更像是一場正常的夢。

  唯一與入夢不同的,就是自己保持着異乎尋常的清醒。

  不,還有更多的不同……

  高文心有所感地看向自己的手,有意識地勾勒了一下某樣物體的形态,下一秒,他便發現自己手中多出了一罐聽裝的可樂。

  在這個清醒的夢境中,他似乎可以創造出自己内心所想的事物。

第0170章

陰影中滋生

  高文在這個清醒的夢境中漫步着。

  他不知道這種變化的原理是什麼,但他猜測這變化的原因多半跟那個倒黴的永眠者邪教徒有關——在吞噬對方那些殘存心智的過程中,他接觸到了永眠者的零星知識,那些零星知識并不僅僅是記憶資料那麼簡單,作為超凡領域的“知識”,它本身就是一種力量。

  它們為高文帶來了這種在清醒的夢境中活動的能力。

  高文一邊走着,一邊時不時按照心中所想在手中塑造出一些東西,并在這個過程中發現了這種“塑造”的局限性。大概是因為自己并沒有獲得真正的永眠者力量,所以他在夢境中所塑造的事物仍然有着十足的“空想”特性,僅僅具備以假亂真的外觀,但卻沒有真正的作用。

  他制造出來的飲料沒有任何味道,他按照記憶塑造出的手機也無法開機使用。

  而那些壓根不存在于現實世界的空想物品就更是連外形都很難長時間保持了。

  但就是從這殘缺無用的能力中,他不斷了解着永眠者這一特殊異端教派的本質,以及他們可能的目的。

  沉浸于永恒的夢境之中,嘗試在一個虛假的世界裡尋求解脫——這大概就是永眠者的追求。他們在夢境世界中塑造假象的能力在高文看來已經達到了完全以假亂真的程度,事實上如果不是提前知道真相,任何一個進入永眠者夢境的人都會瞬間迷失在那個虛假的世界中,而對于心志薄弱之人,哪怕提前知道了真相,也很容易沉溺在假想世界各種美好的事物裡。

  雖然外界對永眠者的評價是“制造噩夢的行家裡手”,但高文在吞噬了那個邪教徒的殘存心智之後,隐約意識到那些編織人心的教徒真正追求的恐怕其實是一個美夢——而制造噩夢隻是他們達成目的的某種手段。

  高文走過長長的走廊,在這陌生的地方,他的心智沉靜如水,而思緒則格外敏捷。

  套用前世的一句話,沉醉于虛拟世界的人多半是為了逃避現實,而永眠者在高文看來就像是某種群體性逃避現實的虛拟世界狂熱者,但他們所逃避的又具體是現實世界的哪一部分呢?

  是魔潮所引發的社會崩潰和生存環境惡化?是宗教格局的變動和其他教派的排擠?亦或者……是衆神已死的真相?

  眼前的走廊到了盡頭,一扇沉重的橡木門立在眼前,高文皺了皺眉,他在那橡木門上看到了一個有點眼熟的徽記,是康德家族的徽記。

  是因為最近自己在關注康德家族的事情,所以他們的家族徽記出現在了自己做夢的場景裡?或者說……這裡真的就是康德城堡?

  高文皺着眉環視四周,他确認自己從未到過這個地方,而正常情況下,人類夢境中是不會出現超出自己記憶或者認知的事物的,哪怕出現了光怪陸離的東西,那也多半是平日裡所見的事物在潛意識中扭曲而來,但是這個夢境中的一切場景都穩定有序,甚至牆壁上的花紋和每一盞魔晶石燈放出的光輝都毫無瑕疵,聯想到自己所吞噬掉的永眠者心智,高文突然懷疑這個場景恐怕脫胎于那個邪教徒的記憶。

  那個邪教徒在康德城堡中活動過?

  猶豫了片刻不到,高文便伸出手去,用力推開眼前的橡木大門。

  大門背後是一處仿佛地窖般的空間,寬廣,深邃,籠罩着昏暗的光線,作為城堡中的地下結構,這個“地窖”的規模已經遠遠超出了必要,以至于仿佛是将地表上的宴會廳搬到了地下一般,而在這樣一個寬廣異常的空間中,高文看到有一根根直立的柱子連接着地面和上方的石質頂棚,那些直立的柱子表面似乎有着文字。

  高文湊近其中一根柱子,赫然看到那上面根本不是什麼文字,而是無數用指甲抓出來的深深凹痕!

  在看到這些凹痕的一瞬間,高文便感覺自己眼前的視線驟然一花,緊接着四面八方昏暗的空間中便浮現出了大量如水般的波紋,在波紋蕩漾之中,無數影影綽綽的事物脫離了潛意識層的“僞裝”,出現在高文眼前。

  那是一個又一個形似人類的虛影,有着半透明、灰白色的形體,以及模模糊糊并且隐隐透露出麻木表情的面容,他們影影綽綽層層疊疊地站在這裡,那虛無的雙眼空洞地凝望着整個“地窖”的中心。

  這些人影浮現出來的時候吓了高文一跳,但後者随即便意識到這些影子根本沒有察覺自己的存在——或者說,這些影子恐怕壓根沒有思考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