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8頁)

  這個女孩子叫豌豆,是個啞巴?

  桑提斯愣了一下,他想起之前在學生名冊裡确實看到過“豌豆”這個古怪的名字,但他沒想到自己的學生裡竟然還會有一個啞巴。

  而就在這愣神的兩秒鐘内,桑提斯眼角的餘光卻突然看到一隻小小的手從講台下面探了過來,這隻手中抓着一塊寫字用的石闆,那石闆上寫着歪歪扭扭的幾個單詞:放個魔法,先生。

  随後這塊石闆就飛快地收了回去,桑提斯甚至都沒看清是誰遞過來的。

  他怔了一下,終于反應過來,然後微微擡起右手——每天隻有幾次的珍貴施法機會,他用在了自己的第一堂課上。

  一枚小小的奧術能量球從手中飛出,一直飛到教室的半空,随後砰然炸裂,四散的魔法火花就好像在房間中引爆了一枚煙花。

  所有孩子都一瞬間安靜下來。

  他們敬畏地看着自己的新老師,似乎直到現在才終于意識到,才終于确定——這是一位真正的法師。

  和赫蒂女士一樣,是魔法師。

  孩子們面面相觑,而桑提斯則終于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了。

  “孩子們,”年輕的二級奧術師露出一個微笑,他把當初給小貴族和商人當家教的經曆抛在腦後,扔掉那些毫無意義的華麗開場白,扔掉那些“第一次接觸禮節”和規矩,說出了他此刻最想說的話,“我來告訴你們如何辨認符文,以及它們生效的基本原理。”

  這些孩子可能終生都無法用自己的手釋放出一個法術。

  桑提斯轉過身,用石膏筆在黑闆上寫下第一課的題目。

  史上也從未有人考慮過把魔法的奧秘毫無保留地傳授給每一個人。

  地水風火的基礎符文從筆尖轉移到黑闆上,随後是冰霜、閃電等各個領域的衍生符文。

  然而這些孩子可以用頭腦記住這些知識,用紙筆演算這些知識,詹妮小姐已經證明了這種“演算”的價值,領主也相信這些的價值。

  桑提斯轉過身,看到的是幾十雙好奇而專注的眼睛——他們是可以專注的。

  “我們來上第一課。”

第0200章

符文研究院

  在高文面前,擺放着一套他設想中的新式加工設備的設計圖。

  如果是在幾個月前,他會認為自己在當前如此落後的社會條件中設計出這種機器是癡心妄想,是不尊重現實搞激進發展,然而最近一段時間經曆的事情讓他明白一個道理:他還是需要進一步調整自己的思想,進一步擺脫上輩子留下來的經驗——以防止基于那些經驗做出錯誤的判斷。

  那是一台帶有各種魔法裝置的加工機床,它以下一代的、可持續激發出熱能光束的灼熱射線基闆作為切割刀頭,以一套複雜的、可以精确激發和快速啟停的斥力裝置作為移動機關,以魔偶控制核心作為控制中樞,操作方面則暫時留空——高文還沒有想到如何将簡單的符文扳機整合到複雜的魔偶核心上。

  這是一台徹頭徹尾的“圖紙機器”,現階段是完全造不出來的,但高文可以肯定它的思路沒有問題,他将這套暫時無法實現的系統畫在圖紙上,完全是因為這些天他在整理自己之前幾個月的行動和收獲,并在這個過程中不可控制地産生了一些想法。

  腳步聲從外面的走廊上傳來,高文擡起頭,下一秒便看到門被人一把推開,瑞貝卡咋咋呼呼地跑了進來:“祖先大人,我聽貝蒂說您找我?”

  在瑞貝卡咋咋呼呼地跑進來之後,白色長發的詹妮才跟在後面小心翼翼地走進房間,符文師小姐臉上帶着一些無奈,顯然跟瑞貝卡在一起行動時那種幾乎不間斷的事故和意外情況讓她頗為尴尬,她看了一眼滿臉神氣的子爵小姐,低頭對高文行禮:“領主大人,您有指示?”

  高文還沒來得及吭聲,瑞貝卡已經注意到了桌子上的那份設計圖,她頓時高興地叫起來:“哎!詹妮你看!我家老祖畫了新圖紙哎~!”

  “領主大人您設計了新的機器或者武器?”這次就連恭敬而規矩的詹妮都克制不住好奇心地湊了上來,她驚訝地看着桌子上的概念機,那機器旁邊分解出來的零件圖示很清楚明白,她隐隐約約可以猜到這東西是幹什麼用的,“這是……某種切割闆材的裝置?不對……不光是切割,好像還能塑形或者雕刻?用灼熱射線當做刻刀?”

  詹妮帶着熱切與好奇看着桌上的圖紙——她對高文有一種奇特的敬畏之心,這不光是因為對方的地位和英雄身份,更因為後者總有一種超乎普通人範疇的“思維方式”,他總能提出一些大膽卻可行的計劃,而直到這些計劃實現的時候,那些普通人才能意識到他的每一步設想到底有着什麼深意。

  在治理領地時是這樣,在魔法領域同樣如此——盡管符文邏輯學不是高文的發明,可高文卻找到了符文邏輯學的正确應用之道,那些通用基闆以及量産化思路是連詹妮這個符文大師都沒想過的。

  但這一次,詹妮卻感覺高文設計的這套裝置實在是……超前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