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等高文了解到王國境内各處都發現了邪教徒活動的迹象,已經是他對王都發出警告的一個月後了。
這還是借助了安德魯·萊斯利子爵的信息途徑的結果——如果沒有快捷的獅鹫信使,光憑行腳商一雙腿從王都到南境打個來回都不止一個月。
看着眼前的情報,高文眉頭緊緊皺起。
琥珀卻不知道這封一大早就從坦桑鎮送來的信函上寫的是什麼,她正在旁邊無聊地用匕首刻着一塊木頭,擡頭看到高文的表情,随口就問了一句:“怎麼了?米價漲啦?”
“不,是邪教徒。”
琥珀頓時就從椅子上蹦了起來:“又要打邪教徒?!哎我現在肚子疼來得及不?”
“不是咱們這兒,”高文看了琥珀一眼,“是除南境之外,王國境内各地都在出現邪教徒。”
琥珀一聽這話放心下來,低頭坐回去繼續刻自己的木頭:“哦,不礙咱們事兒就行。”
高文無奈地看着這個精靈之恥,心中卻沒辦法跟對方一樣輕松。
情況真如自己當初預料的那樣——邪教徒已經滲透到了王國的方方面面,不光是邊境領主的領地上找到了他們活動的蹤迹,甚至連王都附近,聖靈平原上都有他們搞事的迹象。
有大量的邪教徒巢穴被發現,被拔除,但更多的卻隻是剛找到一點蹤迹,緊接着就丢了線索。
要麼就是等到發現的時候已經為時過晚,邪教徒早已經完成了他們的邪惡獻祭,地方貴族發現的隻不過是儀式過後血腥的現場而已。
除了這些令人不安的情報之外,另一件事同樣讓高文感到了緊迫和……局促。
所有的情報都嚴重過時,來自王都的消息是一個月前的,而北境的情況到現在還沒辦法入手。
他需要建立自己的信息渠道,要掌握在自己手中,而且要比當代的各種信息渠道都高效、更合理才行。
現在暫時還沒有解析出傳訊術的法術模型,電磁波通訊的嘗試也遭遇了失敗,從技術上一時半會還不可能實現高文設想中的“現代化通訊網絡”,但哪怕是沒有廉價的即時通訊的途徑,他也可以先搞個框架出來。
煉金工廠的那些藥劑讓他想到了一條路子。
第0215章
工業産品
在充足的人力物力支持下,位于城鎮邊緣的煉金工廠終于正式落成,在工廠的剪彩儀式上,高文還破天荒地同意了讓瑞貝卡在安全距離之外往天上扔了幾個大火球來助助興,高空炸裂的魔法火焰既是慶祝,也是在向領民傳達信息,很快這片土地上的人就會知道,他們的生存得到了進一步的保障——不缺食物,不缺衣物,不缺取暖的木柴,而到了現在,他們也将不缺藥品。
大多數人并不能理解“煉金工廠”這一新事物的原理,也不會明白那些運進工廠裡的金屬管道和罐子與煉金術這門魔法技藝有什麼聯系,但貼在城鎮中央廣場上的公告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訴他們,有了這座新的設施,整個領地的所有祛病療傷藥劑和農耕所需的德魯伊藥水都将再無短缺,貿易大街新開的煉金商店将出售廉價的各類藥劑,那價格低廉到哪怕最貧困的人可以負擔得起,這對所有人都無疑是格外振奮的好消息。
而在煉金工廠的車間裡,高文正檢查着第一批生産出來的回春藥劑。
這些藥劑被裝在隻有手指大小的人造水晶瓶中,整整齊齊地碼放在帶有許多格子的木質方盒裡,并在藥瓶周圍填上了松軟的木屑以防止在運輸過程中碰撞損壞,而按照高文的要求,這些煉金藥劑在進行整齊包裝之餘,還貼上了配套的“标簽”——每個水晶瓶上都貼着一小張紙條,上面寫着藥劑的名字,效果,生産日期以及失效的日期,并印上了塞西爾領的徽記。
這種統一制式的标簽在很多人看來格外新奇,尤其是上面“有效期”的标注更是新鮮,因為傳統的煉金藥劑其實很少考慮“過期失效”這種問題——煉金藥水都是由超凡職業者手制調配而成,産量十分有限,永遠處于供不應求的狀态,它們的使用者通常是大大小小的貴族或者需要上戰場的超凡者,前者自然有自己的親信或魔法顧問負責管理寶庫中的藥劑,過期問題不用他們自己考慮,而後者手中的藥水往往留不到過期失效的時候,所以那些傳統的煉金師在配置出藥水之後頂多會在瓶子上貼個名字,而有效期……就交給“用戶”自己去關心了。
但工廠生産出來的産品當然不能這樣,高文必須從一開始就給領地上的人灌輸規範化的思想才行。
現在一切都在草創期,這标簽上的内容當然也很是簡陋,但即便這樣,量産藥水那整齊劃一的标簽和令人賞心悅目的包裝方式仍然給在場的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瑞貝卡就張大眼睛看着整齊碼放在桌子上的藥劑,忍不住撓了撓頭發:“好奇怪……看着這些瓶子整整齊齊地擺放在一起就有一種莫名的愉快诶……”
“你這叫強迫症得到了滿足,”站在一旁的琥珀一臉很懂的樣子解釋道,并緊跟着指了指高文,“我可沒說你是有病啊,這些話是你家祖宗說的。”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珍貴的煉金藥劑以這種方式……大量堆放在一起,”赫蒂也頗為感慨地說道,“突然就感覺它們不值錢了似的。”
“事實上,和普通的煉金藥劑比起來它們确實是‘不值錢’了,夫人,”皮特曼站在桌子旁一臉自豪地說道,“原本煉金藥劑最大的成本就是施法者,但現在反應罐和它配套的魔法裝置取代了施法者的位置,而且這套大家夥運轉一次能生産出來的藥水量可不是小小一個煉金台上的幾個燒瓶試管可以比拟的,事實上您眼前的這些藥水其價值最高的部分壓根就不是裡面的液體,而是一個你們恐怕都想不到的東西。”
“價值最高的部分?”瑞貝卡眨眨眼,“藥水本身都不值錢了,那什麼值錢?”
“瓶子,”皮特曼攤開手,“這些水晶瓶的成本甚至比裡面的藥液還高,如果一瓶藥水賣三十個銅币,那裡面有至少十五個銅币其實都是在買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