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第6頁)

  琥珀聞言一臉驚訝:“他們鬧這麼厲害呢?”

  “黑暗教派的曆史就和人類王國一樣古老,他們是和宏偉之牆一個年代誕生的,能做到這種事情并不奇怪,”高文随口說道,“讓我真正在意的,是他們建造這樣一個特殊的通訊渠道……到底是要聯絡什麼。”

  “嗯?”琥珀一時間沒鬧明白高文的意思,“還能是聯絡什麼,當然是聯絡他們的那些邪教信徒喽。”

  “聯絡教派内的成員,需要從宏偉之牆裡偷線路麼?”高文看了琥珀一眼,“萬物終亡會的活動範圍基本上集中在安蘇和提豐少部分地區,他們的成員還沒有分布到需要構築一條跨大陸通訊線路的程度,而且‘暗橋’這東西應該并不能很便利地使用,為了取得信号,他們需要冒一定風險靠近精靈設置的哨站,并不适用于日常聯絡教派成員。”

  高文的言下之意非常明白:對于萬物終亡會目前表現出的體量而言,構築暗橋這樣一個風險巨大、使用不便的通訊渠道,似乎并不怎麼……劃算。

  除非,他們有必須通過“暗橋”才能建立聯系的目标。

  房間中的兩人同時陷入了思考和沉默,而在短暫的思考之中,因長期處理情報工作而對思維盲區頗為敏感的琥珀突然若有所思地擡起頭來,看向了那扇覆蓋着煉金樹脂的窗戶,看向了窗外的廣袤廢土。

  ……

  退出心靈網絡之後,令人不适的眩暈感和身體的暫時性麻痹讓赫蒂在浸入艙内休息了十幾秒。

  其他通過浸入艙接入心靈網絡的人差不多也是同樣的狀況——隻有不存在神經系統的卡邁爾除外。

  當大家紛紛從各自的浸入艙裡坐起來的時候,那位古代魔導師已經開始在“網絡連接大廳”的空地上用全息投影模拟那些玄奧複雜的精靈符文了。

  “精靈們的瓶頸狀态看來确實很嚴重,”這位奧術大師注意到詹妮等人起身,嗡嗡地說道,“坦白來講,這些符文陣列中的一小部分是我曾見過的——在一千年前,剛铎星火年代,精靈們就在使用這種符文架構,如今一千年過去了,看得出他們确實在這種架構上有了不少小修小補的進步,它們變得更精密,更複雜,更有效率,但本質上……這些符文的組織方式仍然還是星火年代那一套。”

  “但他們在重力操控領域的技術仍然比我們先進得多,”詹妮忍不住說道,“如果我們真的能完成那些符文陣列的轉譯和優化,領主曾構想過的‘空軍’肯定就能實現了。”

  “可以在天上飛哎!”瑞貝卡興奮的聲音也插了進來,“我可期待這個啦!你們知道麼,當初我學魔法受到打擊最大的就是學不會漂浮術和飛行術——當然别的也學不會,可是我最在意的果然還是能飛的魔法!”

  他們開始讨論符文邏輯學和精靈的魔法技藝了。

  讨論的熱火朝天,讨論的興緻盎然。

  赫蒂默默從浸入艙中走了出來,她聽着卡邁爾等人讨論着魔法世界的那些奧秘,看着瑞貝卡興奮地在三人中間手舞足蹈,臉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她也是個法師,曾經,她也沉浸在實驗室中,在那些符文和公式之間流連忘返。

  真好啊。

  但先祖打下的這片基業更需要一個内政總管,而不缺一個天賦普通的研究人員。

  赫蒂整理了一下略有點散亂的頭發,整理了一下因使用浸入艙而略有些褶皺的衣裙,片刻之後,塞西爾那位手腕出衆的大管家便回來了。

  在先祖暫離領地的今日,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當然,首先要做的,還是敲敲瑞貝卡的腦殼——畢竟已經三天沒打過了。

  ……

  黑暗深沉的地下宮殿内,身穿黑色長袍或神官服飾、軀體各自多多少少帶着些許變異特征的萬物終亡會高階神官們正坐在橢圓形的長桌旁。

  “我們的‘暗橋’已經暴露了,”身材高瘦,臉色陰鸷的教長希頓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高文·塞西爾察覺了那些生長在暗影界中的魔藤,精靈将很快得到警告。”

  現場的邪教神官們低聲讨論起來,但很快便有一名臉色蒼白、四肢仿佛樹木枝丫般幹瘦嶙峋的黑袍人清咳兩聲:“咳咳——其實無需太過在意。宏偉之牆損壞之後,暗橋便已經廢棄,我們已經通過永眠者的協助重新和廢土建立聯系,暗影界中的那些魔藤……現在隻不過是一些腐爛的植物而已,損失就損失了。”

  “我們的計劃已經進入最終階段,‘神明’的蘇醒會解決一切問題,在這個前提下,區區暗橋的損失是可以接受的,”又有一名女性教長開口說道,“不過我們也要小心,暗橋的暴露可能帶來變數,那個高文·塞西爾是個警惕性極強的人,他必會對他能夠接觸的所有勢力發出警告。”

  “該死,我們就不能想辦法解決掉那個從棺材裡爬出來的老骨頭麼?”一名留着短發,鷹鈎鼻,深眼窩,臉上帶着憤憤之色的教長忍不住咕哝道,“他已經是個巨大的不可控因素——而現在他正好離開了他的領地,在廢土邊界,我們并不是沒有動手的機會。”

  “哪怕離開了領地,他也是個傳奇,”始終沒有開口的貝爾提拉終于打破了沉默,她冷冷地看了剛剛發言的那名教長一眼,“一個傳奇,身邊還有複數的高階強者,還帶着一大堆武裝到牙齒的軍隊,你要用你那纖維化的腦幹來刺殺他麼?那樣隻會帶來更大的變數。”

  被貝爾提拉出言嘲諷的短發教長攤開手:“我們總得做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