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副官被吓了一跳:“将軍?”
“塞西爾人可能在這附近藏了能夠遠程攻擊的大量部隊……這場雨影響了我們的視線!!”
副官被安德莎的眼神震懾,緊接着就意識到了情況的嚴重性,幾乎毫無遲疑,他便下令目前狀态最好的獅鹫騎士立刻升空。
在這惡劣的天氣下,獅鹫本能地拒絕着靠近雲層的指令,騎手不得不将一根注有藥劑的空心針管刺入獅鹫的後頸,以魔藥和特殊的咒文強行驅使獅鹫逆着風雨飛向天空,安德莎仰起頭,死死地盯着那體型龐大的猛禽在昏暗的天色中越飛越遠,漸漸成為一個模糊朦胧的黑點,而在這之後她并沒有等多久,獅鹫騎士很快便返回了地面。
魔藥中毒的獅鹫跌跌撞撞地落在地上,身着輕甲的騎士從坐騎背上跳了下來:“将軍!西北方向!有一個非常巨大的、怪模怪樣的東西!像是塞西爾人賣給我們的‘列車’,但很巨大,很古怪!”
安德莎的心一沉,在問明白那東西的方位之後,之前糟糕的預感徹底變成了現實。
讓大部隊原地待命,她帶着一部分精銳将士來到了獅鹫騎士指出的一處安全觀察位置,看到了隐藏在樹林和巨石之間的戰争機器。
那龐大的鋼鐵怪物靜靜地蟄伏在軌道上,全身披挂着令人畏懼的裝甲,無數大大小小的魔法武器将其武裝的令人膽寒。
而最令人膽寒的,是這鋼鐵怪物首尾兩端的巨大魔導炮——安德莎此前沒有親眼見過那東西,但她在報告裡看過,在一些珍貴的、情報人員冒死送出來的魔法影像中看過,她知道那東西能用來幹什麼。
能撬開世界上最堅固的堡壘。
而那些武器現在就靜靜地指着長風防線的方向——鐵河騎士團和黑旗魔導師團正在一無所知地向它的打擊範圍前進!
安德莎大概永遠也不會知道,這令人恐懼的戰争機器僅僅早到了半個小時而已。
算上鐵河騎士團發動攻擊的時間差以及鐵王座炮擊準備的時間差,她和那個能夠決定提豐與塞西爾命運的轉折點,僅僅差了不到一小時。
“……将軍,這是一個陷阱!”副官在旁邊壓低聲音說道,“我們必須破壞掉這東西……”
“已經不可能了,除非我們有大型攻城機械或者半個魔法師團……”安德莎咬緊了牙關,随後猛然擡起頭,看向東部平原的方向。
副官以及幾名随行部下也看向了同樣的方向,每一個人都意識到了安德莎這一望的含義。
必須立刻讓後面的部隊停下來。
安德莎擡起手,就要下令打出信号。
但她停了下來——因為她意識到,一旦信号打出去,就意味着自己這支部隊會暴露在那靜默的戰争機器眼前。
那戰争機器應該知道有一支提豐部隊就在附近,但它和它裡面的人還不知道這個陷阱已經暴露,它還在蟄伏着,冬狼第一騎士團還有撤離的機會。
然而等到冬狼騎士團撤離到安全距離之後,恐怕鐵河騎士團已經進入塞西爾人這個陷阱的攻擊範圍了。
安德莎不敢等到那時候再打信号,她不敢賭——
沒人知道那戰争機器的攻擊範圍有多遠,但從其部署位置以及關于塞西爾魔導武器的情報推斷,她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多少時間——鐵河騎士團的行軍速度很快,這時候恐怕已經進入長風平原,她必須在幾分鐘内讓那支部隊以及後方的魔法師團停下來。
所以在這裡必須有一個人脫離大部隊去發信号,騎士團其他人則迅速轉移位置——帕拉梅爾高地範圍很大,此刻又視線極差,那戰争機器應該隻能鎖定發信号的人,無法鎖定已經轉移位置的大部隊。
這是損失最小的方案。
在安德莎的短暫猶豫中,一名身穿短法師袍的士兵已經從後面走了上來。
“将軍,我留下發信号,請您盡快撤離。”
安德莎盯着這個站出來的士兵,而後者坦然回應:“将軍,我是專門發送信号的輔助法師,我隻會各種各樣的魔光術,發送信号就是我的職責。”
在片刻對峙之後,安德莎沉聲開口:“……士兵,你叫什麼名字?”
“艾利克·尤萊亞,”法師士兵挺起胸,“來自恩奇霍克郡。”
安德莎深吸口氣,上前一步,用力按住了士兵的肩膀:“艾利克,帝國将善待你的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