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在這不是個很快就會爆發的危機,”高文倒是挺鎮定,“能維持局勢,情況就不算太壞。”
永眠者在一号沙箱裡制造出的“疑似神明”确實是個可怕的隐患,若論破壞力上,它的上限不亞于當初的僞神之軀,甚至可能更高,但從另一方面,永眠者在這個危機成型并沖出“實驗室”之前就有所察覺,并及時“凍結”了事态發展,這比當初萬物終亡會的僞神之軀事件要幸運得多。
因此,按照高文的判定,這是一個危險但不急迫的事件——他還有些時間準備。
當然,由于一号沙箱裡面的時間還在流逝,這個事件遲早還是會變得急迫起來,隻不過在那之前,日子還是要過的,高文當然也不會讓自己陷入惶惶不可終日的狀态。
琥珀卻對高文這種放松的心态頗為不理解,因為本性偏慫,她在知道有一個類似僞神之軀的“邪神”正在緩慢孕育之後已經緊張了好幾天,這時候更是忍不住說道:“你就一點都不着急?那可是有可能誕生一個新的神明啊!!”
高文看了這半精靈一眼,語氣悠然:“我們這世界,還缺個神?”
琥珀頓時有點愕然,她看到高文慢慢站了起來,信步來到窗邊,同時還在不緊不慢地說着:“聖光之神,戰神,血神,豐饒三神,魔法女神……我們這個世界,神多得是,上層叙事者?多祂一個不多,少祂一個不少,哪怕永眠者真的失去對一号沙箱的控制,或許……也隻是這個世界上出現一個改版的夢境教會而已——倒算得上是文藝複興了。
“如果我對神明誕生的推測沒錯,一号沙箱裡的‘上層叙事者’應該和當初的僞神之軀不同,祂有很大概率是有理智的。”
琥珀忍不住皺起眉頭:“難不成……你已經放棄解決這次危機,準備坐視那個‘上層叙事者’成型?”
“當然不是,隻要有機會,我還是要想辦法阻止祂降臨,”高文搖着頭,“我隻是讓你放松點,你這兩天過于緊張了。”
琥珀抓了抓頭發,嘀嘀咕咕:“我哪有你心寬,你一個揭棺而起的……”
高文笑了笑,并沒在意琥珀嘀咕些什麼,隻是視線透過玻璃窗,看向外面的街道。
超凡者的視力讓他能夠看清遠處街道上的景象,能夠看到有大幅的、宣傳魔影劇的海報張貼在牆壁上,懸挂在路燈上,還有放映出魔影劇片段的全息投影在街頭巷尾浮動。
“菲爾姆的魔影劇将要上映了,在幻術魔法和各類輔助法術的參與下,他們的制作周期比我想象的短很多,”高文突然說道,“不如去看一場這‘新式戲劇’,放松一下心情?”
饒是琥珀這種思路比較開闊的人,這時候一下子也沒跟上高文跳躍性的思維,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你這前一秒還讨論神明誕生呢,下一秒就想着去看劇?玩笑呢吧……”
“當然不是玩笑,我隻是突然想到一件很有趣的事……”高文微微笑了起來,目光從窗外收回,“如果大量人類長時間、同‘頻率’的思潮導緻了神明誕生,那麼……你說魔影劇這種能夠快速改變人群情緒的東西對神明而言……會有什麼影響?”
琥珀反應了一下,慢慢睜大了眼睛。
高文保持着微笑,之前還隻是模模糊糊的思路,似乎稍微清晰了起來。
魔影劇這東西……如果操作得當的話,或許不僅僅能用來進行對内宣傳、對外輸出。
說不準,它還能用來給衆神“下毒”。
當然,這目前隻是個異想天開的腦洞,具體這個思路是否有可行性,還是要看永眠者那邊的探索進度,要看那個已經失控異變的一号沙箱還能提供多少關于神明誕生以及神明本質的知識。
……
關于新式戲劇的宣傳信息正在整個塞西爾城以及周邊數個城鎮中飛快傳播着。
這又是一種誕生自“魔導時代”的新事物,但和那些層出不窮的機器比起來,這件新事物顯得抽象了很多。
據說它是用魔導技術“制作”出來的戲劇,又有人說它的形式其實早已經脫離了“戲劇”的概念。
對于“戲劇”,人們當然是不陌生的,不管是曾經的上層貴族,還是曾經的下層賤民,至少也都知道戲劇是什麼東西,也正是因為知道這點,他們才很難想象一種早已有之的舞台表演能有什麼“魔導”成分——難不成是機械控制的舞台?或者表演者全都是魔法操控的魔偶?
對于大多數人而言,這東西實在是想象不出來。
而那些在魔網廣播中呈現出來的片段,則更讓人困惑不已——因為單從畫面上,那看起來仍然是由人表演的劇目而已。
雖然那些片段的劇情似乎和以往的戲劇有些不同,但“劇目”仍然是“劇目”。
困惑帶來了額外的好奇與關注。
在幾天的宣傳周期内,塞西爾城以及周邊城鎮的市民們便已經開始在各種場合讨論那神秘的“魔影劇”到底是個什麼東西,而到今天,那種被稱作“魔影劇”的新式戲劇終于到了面世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