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平常的事情确實不少,但抽出時間給你講個故事還是可以的。”高文面帶微笑地說着,同時卻已經分出一部分注意力,悄然啟用了能夠連接到心靈網絡的隐秘端口——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熟悉,他早已能夠對這些來自永眠者的力量收放自如,即便不将自己的意識完全浸入網絡,他也能用自己的特殊權限調用網絡資源,進行一些隐秘操作。
在将自己的淺層意識和網絡建立連接之後,他再次看向帕蒂。
帕蒂仍然是帕蒂,面孔既沒有變成賽琳娜·格爾分的模樣,身旁也沒出現額外的身影。
但高文已然能夠确定,賽琳娜确實就在“這裡”,以某種奇異的狀态和帕蒂緊密聯系在一起。
因為在帕蒂小小的輪椅旁邊,常人肉眼所看不到的半空中,正靜靜懸挂着一盞提燈。
……
帕蒂每天需要進行充足的睡眠來修複損耗的精神,并讓“肢體再生術”的效果進一步發揮,而在見到高文之前,她已經看了兩個多小時的魔影劇,之後又聽高文講了許多故事,很快便到了需要午休到時候。
高文看着那位貼身女仆帶着帕蒂來到隔壁房間,動作輕柔地将小姑娘安置在一具特制的浸入艙内,在确認帕蒂已經安然入睡之後,他離開房間,來到城堡的會客室中,見到了等候在此的羅佩妮女子爵。
女子爵從高背椅上起身,對高文鞠躬緻敬:“陛下,感謝您對帕蒂的關照,她今天一定會很開心。”
“她的身體好了很多,我也就放心了,”高文點點頭,一邊說着一邊來到一把靠近窗口的椅子上坐下,“我看到帕蒂已經在用浸入艙休眠——她這段時間一直是用的浸入艙麼?”
“是的,”羅佩妮女子爵點點頭,“已經用了差不多一個月了。”
“有什麼不良反應麼?她用起來習慣麼?”
這些問題聽上去都隻是正常關心,女子爵絲毫不覺得有哪不對:“并沒有,浸入艙非常好用,您派來的技術人員也非常盡職盡責,他們在這裡待了四天,确認帕蒂使用過程中沒有任何異常才離開,而且離開前還把浸入艙的技術資料交到了本地的魔導技師手中。至于帕蒂……她剛開始不太習慣,但隻是因為睡不慣陌生的床,現在她已經很适應了。”
一直在使用浸入艙麼……
高文摸了摸下巴,又問道:“之前那頂永眠者頭冠,現在在什麼地方?”
“我把它放在城堡的地下室了,和一些超凡收藏品放在一起,”女子爵答道,“因為以後也不打算再用,我正考慮要不要用某種手段将其封印起來——畢竟,它和永眠者有關。”
對這位女士而言,謹慎已經成了她的習慣。
但在和永眠者打交道的時候,這種程度的謹慎似乎還遠遠不夠。
“你也不用考慮什麼封印了,我準備帶走那頂頭冠,”高文說道,“用于……研究。”
羅佩妮女子爵的目光略微變化了一些,盡管高文的語氣和神态都絲毫沒表現出異常,但這位母親的直覺卻突然跳動起來,她緊緊盯着高文的眼睛:“陛下……是不是那頭冠有問題?帕蒂她……”
“不要過于緊張,”高文立刻擺了擺手,“隻是技術研究。至于帕蒂,她情況很好。”
羅佩妮這才露出松一口氣的模樣:“那還好。抱歉,在關于帕蒂的問題上,我總是過于緊張……”
女子爵離開了,作為葛蘭的執政官,她還有很多公務需要處理。高文也回到了專門為自己準備的房間,他關上房門,看到在窗簾附近的陰影中,有一個矮冬瓜正探頭探腦地冒出頭來。
确認四下無外人,琥珀才放心大膽地從暗影界中跳了出來,對高文露出笑:“根據資料,那個羅佩妮女子爵是個很難輕易相信别人的人,但她卻對你很是信任——你說帕蒂沒事,她就真的放下心去工作了。”
“我隻是不希望她承擔不必要的壓力,畢竟事情還沒有搞清楚,”高文随口說道,“而且我們還要避免打草驚蛇。”
“打草驚蛇?這是個有意思的詞,我記下了,”琥珀眼睛一亮,輕車熟路地記錄下這個新詞,在她私下裡搜集整理的“高文·塞西爾大帝神聖的騷話”中再添一筆,随後好奇地看了高文一眼,“話又說回來,帕蒂真的有問題麼?”
高文略一沉吟,低聲說道:“在心靈視界下,她身邊有一盞提燈。”
“……媽耶。”
“但情況仍然比我預料的要好一些,”高文繼續說道,“賽琳娜·格爾分并沒有侵占帕蒂的靈魂,後者也沒有受損的迹象。她們或許是在和平共處,甚至帕蒂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麼異常……”
琥珀瞪着眼睛:“都看見提燈了還這麼樂觀,那你之前預料的‘糟糕情況’得是什麼樣?”
“最糟的情況下……帕蒂就是賽琳娜·格爾分,”高文看了琥珀一眼,“早在我們認識帕蒂之前,早在帕蒂接觸到頭冠的時候,她就已經死了,之後的數年裡,那具軀殼中的都是賽琳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