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三叔啊,你說今年這麼旱,那山上還能有啥嗎?”
“那咋不能?山上和山下不一樣,山是自己能存水的,再加上那些樹,厲害着呢。
我小時候那次啊,我想想,從春天到秋天,那可真是一滴雨都沒下啊,那莊稼,就隻能眼睜睜的看着它荒着,旱的地都種不了,井裡也都是泥,就那河裡誰都到底了。
沒招啊,人得活着啊,野菜那根本都沒有,幹脆就是寸草不生。
後來,村裡人就往山上走,留下來就是等死,上山還有一線生機。
你知道我們看見的第一個能吃的是啥不?
是老鼠!
還有什麼蛇啊,蜘蛛啊,蟲子啊,隻要看見活物,那就都不要命的撲上去,有的等不及的直接就往嘴裡塞。
餓啊,餓的這肚子啊胃啊,都疼得受不了。
深山是進了的,裡面的東西确實是不少,甚至還有不少長成的果子山貨啥的,不過人也沒剩下幾個。
被老虎咬死的,被毒蛇咬死的,吃了毒蘑菇的,掉下山的,還有個人,找着水源,一高興把自己淹死的。”
幾個人默默的聽着,最後劉衛民深深的歎口氣,
“那幾個小知青,都叫啥來着?”
幾個知青頓時就想起在公社大發熊威的一幕,本來想好的話,又謹慎了三分。
先說話的是短頭發的女生,聽着挺爽朗的,
“村長,我叫李燕,我們都是南市過來的,”
然後是那個看着文靜的女生,也是穿的最簡樸的一個,衣服的袖口還帶着補丁。
“村長,我叫林招娣。”
第18章
最後是那唯一的男生,
“村長,我叫陳建國。我們都是響應号召下鄉來支援農村建設的,希望在您的領導下,能讓咱們村更上一個台階。”
好話誰都愛聽,劉衛民也一樣,尤其是這個陳建國說話還挺大方,不招人煩,點點頭,
“好,好。我跟你說一下咱們村的情況。
剛才在公社,你們也看見了,今年雨水少,咱們村收成也是非常不好。
哎,你們來的時候不對,要是平時的年景,我還能說好好上工,到年底能分到糧食,能吃幾頓飽飯。
今年,交了公糧,其實,村裡也沒有餘糧了,别說你們,就是鄉親們怎麼過冬,怎麼能熬到來年春天,我們還沒有譜呢。”
幾個知青聽了,居然沒有多意外,陳建國接話最快,
“村長,實不相瞞,城裡的情況更不好,我家裡大哥在工廠,每個月也有供應糧。
但是,每個月供應的量也特别特别的少,沒有之前的五分之一,很多家都是靠農村親戚接濟呢。
就是因為這個,我爸媽才狠心讓我來下鄉,說農村再不好,即便是一把草,也能熬出一鍋湯來。
總比在城裡等死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