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忠已經安排在縣城的招待所了,當時立叔情況緊急,這邊又聽說出了事,我沒敢直接把人帶回來,現在,看你的意見,是讓他過來,還是,直接讓他回去?”
難怪程朝會這麼想,畢竟這次簡立業也是為了簡忠的事情出去的,不然也不會遭遇這個意外,他也說不準簡單心裡會不會有疙瘩,也不能替她做決定,就把事情轉述一下,讓她自己做決定。
一邊聽着,簡單這注意力也确實被轉移過來不少,
“他不回去跟那,跟我媽合葬?”
“嗯,他說最對不起的是你,現在雖然知道有我們,知道清淮對你很好的,但是,當爹的,該不放心還是不放心,他就想多陪陪你。”
簡單其實是有些不是滋味的。
比起簡立業,她的代入感并沒有那麼強,或者說并沒有真正的把自己當成原主,沒有接受簡立業這個父親,不然她為什麼潛意識裡就沒有想到把空間的事情讓他知道?明明在京城的時候,他應該也都發現了異常,可是他沒問,她也就蒙混過去了,那時候可絲毫沒有感覺到有什麼不妥。
這麼想來,這段時間的父女關系,簡立業做的是盡心盡力,反倒是她,一直有防人之心。
反倒是在簡立業再次,真正的去世後,她才終于就愛給你自己和原主融為一體。
“唉!”
程朝一個激靈,
“怎麼了?沒想通?”
簡單搖搖頭,
“那倒不是,隻是覺得,他總是說自己這個父親當的不稱職,其實,除了陪伴的時間少,其他的,都做的很好,不管是現在,還是小時候。
倒是我,他可能也感覺到了,我對他,卻沒有小時候的那種親昵和依賴了。”
程朝垂眸,這話,簡立業确實說過,不過這會兒簡單已經有些自責了,就沒有必要再說出來讓她難受了。
“那是正常,你們這麼多年沒見面,那時候你是個幾歲的孩子,現在呢,立叔過來的時候,你剛生完孩子,你自己說,什麼事清淮都給你解決了,你自己也有足夠的底氣,又沒有婆媳矛盾之類的,你要依賴他幹什麼?他想給你做主都沒有那個機會。
所以,他才想為你多做一些什麼。”
是啊,這次出去調查簡忠,是簡立業主動要求的,依着簡單的意思,那也不是什麼迫在眉睫的,既然能打一次電話,能聯系上這邊,肯定還有後續等着,但是簡立業不放心,非要把不可控的風險抓在手裡,就怕有什麼事或者什麼人突然冒出來。
簡單大概明白簡立業的補償心理,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小時候被他放在肩膀上的女兒,已經不在了。
再次幽幽的歎口氣,看着滿臉擔憂的程朝,簡單扯了扯嘴角,
“放心吧,哥,我沒事,隻不過這事情有些突然,我有點兒,沒理順。”
煤礦遇難者的後續安置問題還千頭萬緒,秦清淮這個政委忙的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也不能分身,這種情況,也隻能先顧着一頭,這個姑爺,他注定是要失職了。
除了擠出來一點時間過來看看老丈人的後事,安慰一下媳婦兒,這邊全靠着程朝在這撐着,老爺子老太太不時的抱着孩子過來看看,迷迷糊糊了好幾天,簡單也終于緩過來了,
“哥,收拾收拾,下葬吧。”
這個年代沒有火葬這一說,一口棺材,一座墳茔,一個墓碑,一個小山包,就是簡立業最後的歸宿。
很簡陋,但是對于簡立業來說,也許是最好的安慰。
年前的最後一天,席平安也來了,本來煤礦這事不應該是他過來,結果打電話一問,就聽說了簡立業的事,這他還哪能坐得住了,當時就和那個領導換了慰問地點,帶着秦清江開着車就幹過來了。
隻不過,到這邊的時候,簡立業已經下葬,他也隻能去墳前悼念了半天,回來的時候對簡單還頗有微詞,哦,因為秦清淮實在太忙,所以程朝也受了牽連,
“這種事,你怎麼不跟我說?還當不當我是舅舅了?
你也是,她想不起來,你也想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