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晔宣了我父親進宮。
我不知道這是對我的安撫,還是對我的警告。
見到父親的那一瞬間,我的眼淚不受控制地滑落。
父親老了,原本一身清正的他,在我被迫進宮做了男寵之後,再也無法直起脊梁。
我深深地跪拜在地,淚水暈染開一片片。
“不孝子無顔再見父母祖宗,唯願爹娘福壽安康,莫再為兒辛勞。”
我自己釀下的苦果,自己承擔。
父親一步三頓離開,卻沒有回頭。
當晚,臨晔就找了回來。
這一次,他的怒火比之前還要旺盛。
“你跟你的父親說了什麼!”
天子一怒,周圍的宮人跪了一地。
我卻奇異地沒有感覺到惶恐。
因為,就在父親離去的時候,還拿走了我一封斷絕關系的血書。
我自斷骨血,從此以後,臨晔,你再也束縛不了我了。
我歪頭看着他氣急敗壞的模樣,忽然就想到,若是當年,我沒有救下他,現在該是什麼樣?大概會随着祖輩的腳步,在朝為官,為生民立命吧。
這麼想着,我忍不住笑出聲來。
臨晔顯然沒想到我會是如此反應,他一把将我抱進懷裡,聲音惶恐。
“你别走,你不能走。”
我輕輕拍打着他的後背,如同兒時一樣。
晚了啊,臨晔,你我早就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我笑着笑着,眼角忽然止不住地落淚。
那麼多年的日日夜夜,生死相随,誰敢說,不會動了真心?
可真心還未送出,就已經被人打翻在地,沾滿了污穢。
7.
沒了後顧之憂,我徹底自暴自棄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