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7頁)

    孫冰心像夢遊一樣在屋子裡走來走去,開始整理東西,她整理的東西有一些是不存在的,她就像在表演啞劇一樣。孫冰心已經完全進入到角色裡面,正在重複曲婷婷做過的事情。

    王大力看呆了,低聲問道:“她能看見我們嗎?”

    我說道:“看不見,她現在是白天的曲婷婷。”

    王大力問道:“一個人怎麼能變成另一個人,這太玄乎了吧,演兇術的原理是什麼呢?”

    我搖搖頭:“不知道!”

    宋家絕學一直都是拿來主義,什麼東西能夠運用在破案上,不管是科學還是玄學統統借鑒過來,經過一代代先祖的探索與積累,最終形成了包羅萬象的《斷獄神篇》。

    演兇術源自古楚國的巫傩之術,是宋家斷獄術裡最玄妙的一種手法,它适用于情緒波動較大的兇手或者死者,其理論書上沒有給出明确解釋。

    孫冰心收拾完東西,坐在桌前開始寫信,和我們早上看見的那封信内容完全一緻,甚至連筆迹都完全相同。寫到一半的時候她突然把紙撕了,揉成一團想要扔,想了想,從抽屜裡取出打火機把它點着扔在煙灰缸裡。

    孫冰心怎麼知道那個抽屜裡有打火機的?我們都不明白,這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隻見孫冰心突然站起來往外走,所有人默契地讓開路。她一直離開醫院,我叫王援朝去開車,萬一孫冰心路上要坐車,我們必須有輛車配合她才行。

    王援朝開着車慢慢跟在後面,孫冰心像個天真爛漫的女孩一樣,一蹦一跳地在馬路邊上走着,途中還停下摘了一朵花。但那株植物已經被人掐掉了上面的花朵,大概是白天曲婷婷摘走的,懂藥理的人對植物學往往也有涉獵。

    孫冰心把那株植物别在護士服上,繼續往前走,我們一路跟着她。走了大概半裡路,她站在路邊招了下手,王援朝立即停車,她拉開副駕駛坐了進去道:“師傅,去柳州路。”

    我,黃小桃,王大力迅速擠到後座上,這一路孫冰心都沒說話,嘴裡哼着歌,看來我的第一印象是錯的,曲婷婷其實是一個内心開朗的女孩。

    這時,孫冰心突然說道:“你問我的臉怎麼了?”

    寂靜的車上突然有人說話,我們吓了一跳,原來她正在跟‘司機’對話。

    孫冰心繼續自言自語:“我生下來就有這個胎記,有人說胎記是上輩子的緻命傷,我上輩子大概死得很慘吧!”

    說到這裡,她咯咯地笑起來,随後語氣變得壓抑起來:“可能是爸媽嫌我太難看,把我扔在孤兒院門口,我從小就不知道父母長什麼樣。”

    她又說道:“不,我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可憐!我告訴你個秘密,我有一個喜歡的人,他長得好帥好帥呢,雖然其它人都會嘲笑我,但他卻會對我微笑,我隻要每天能看見他,心裡就覺得特别幸福。”

    說到這裡她咯咯地笑起來,黃小桃歎息道:“可憐的女孩。”

    車到了目的地之後,孫冰心付過錢下車,我們四個立即跟上。她來到一片老舊的小區,走進地下室,在一扇門前停下掏口袋,我意識到這裡是曲婷婷的臨時住所,趕緊向黃小桃借了兩根發夾,貓着腰在旁邊替她把鎖打開。

    孫冰心作了一個用鑰匙開門的動作,推開門,屋裡彌漫着一股化學藥劑的味道,刺激得我們差點咳嗽起來。

    然而比起嗅覺,視覺上的沖擊更加強烈!

    屋裡有一張簡易的桌子,上面擺滿作試驗用的瓶瓶罐罐,四周牆上貼滿了照片和剪報,照片全部是偷拍程亞輝的。大部分都是側臉或背面,剪報也是關于他的,得了什麼獎,參加了什麼公益活動。

    牆上還挂着一件舊的醫生制服,下面放着一些顯然是程亞輝用過的東西,圓珠筆、面巾紙,塑料鈕扣,幾個罐子裡還放着頭發,指甲。

    這裡除了一張床一張桌子以外,沒有任何與生活相關的物件。擠占這間地下室的全部都是程亞輝,曲婷婷在這裡看着程亞輝,呼吸着程亞輝,程亞輝就是她的一切,她的全部。

    我想,即使是最瘋狂的追星族也做不出這種事情來!

    這時,孫冰心站在桌邊開始配什麼藥,由于罐子都是空的,我們也不知道她到底在配什麼。

    做這件事大概花了一刻鐘,我趁這時間在屋裡四處打量,一個櫃子裡面有大量藥品的空盒,顯然是從醫院偷的。

    我拿出手機把它們拍下來,這時王大力突然驚呼起來:“陽子,陽子,要不要叫醒她?”

    我說道:“不,讓她繼續!”

    盡管如此我還是覺得有點對不起孫冰心,隻能事後再彌補吧!眼下我們還沒有得到關鍵線索,絕對不能因為這種事情就中斷演兇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