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小桃搖頭道:“估計他不會招的,隻能靠物證來翻案了,我覺得還是去見見那個老頭比較好。”
我歎息道:“隻能如此了!”
隔日,我和黃小桃驅車來到豹子山監獄,我之前說汪一舟被抓我就給老頭帶條中華煙,這次我是來兌現承諾的。
老頭看着手裡的中華煙,臉色很複雜的問道:“他受傷了嗎?”
我答道:“沒有,這小子沒有反抗,自己投降的。”
老頭松了口氣,我又說道:“有件事情我想搞明白,十年前的案子不是你做的,你為什麼替他背鍋?現在他已經落入法網,你也沒必要再隐瞞了……”
老頭可能沒料到我會查到真相,愣愣地看着我,我問道:“抽煙嗎?”
他接過一根煙,我給點上,老頭深吸一口,開始講述當年的事情。
汪一舟是他所有學生裡最聰明,最有天賦的,他在機械學上的造詣遠勝過祁勝年輕的時候,甚至超過了歐美國家這方面的新秀。兩人當年經常一起讨論問題,樂此不疲,祁勝知道他的身世之後,對他更是視如己出,經常帶到家裡吃飯。
汪一舟大三那年,院長剽竊了祁勝的論文,祁勝跑去争得面紅耳赤,說要告對方,可對方是院長,根本就不在乎,還揚言要把祁勝給炒了。
祁勝那陣子氣壞了,就在這時,一個意外的消息傳來,院長死了,而且死得非常慘!
警方在學校附近的一間廢棄平房裡面找到院長的屍體,他被人架在一台自制的刑具上面,全身血肉模糊,祁勝第一時間想到了愛徒汪一舟。
他把汪一舟找來,質問他為什麼幹這種事情?
汪一舟說是替他出氣,祁勝唉聲歎息道:傻孩子,這是殺人啊,一旦被警方知道,你一輩子就毀了。
汪一舟卻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着他,祁勝永遠記得汪一舟當時嘴角那抹古怪的笑容,他說道:“老師,我設計的機關完美嗎?”
祁勝當時滿腦子都是院長的死,沒有太在意。後來在監獄裡才想明白,汪一舟狂熱地喜歡機械,遠勝過人類,人命在他眼中根本不值一提,他的内心是一個極度反社會人格。
汪一舟以前說過:“人體從機械學構造來看,就是一個失敗品。”
院長死後,警方的注意力全集中在祁勝身上,因為剽竊論文一事全校皆知,大家都知道祁勝和院長有仇!
祁勝焦頭爛額地應付警方,這時汪一舟又不老實了,似乎他心裡的惡魔被釋放了出來,他用自己發明的刑具弄死了小時候虐待自己的孤兒院老師和經常毆打他的親生父親。
三起命案,祁勝從頭到尾全都知道,卻拼命地把嫌疑往自己身上攬,警察問他不在場證據的時候,他明明有卻不說,警方對他的懷疑就越來越重。
他覺得自己已經風燭殘年,可是汪一舟還有大好前程,用自己的老命換愛徒的未來是值得的!
作為恩師,他當時的心情是非常複雜的,既恨鐵不成鋼,又覺得汪一舟扭曲的内心是被這個社會逼出來的,錯并不在他,他叮囑汪一舟:“如果你以後真要幹這種事,隻許懲罰壞人,但是一定要公道!”
被警察帶走的那天,他看見汪一舟對着警車磕頭,瞬間老淚縱橫,覺得自己的犧牲是值得的。隻是萬沒想到,十年後汪一舟更加變本加厲,而且已經毫無原則。
聽完之後,我問道:“你真的沒想到嗎?當初你替他背鍋的時候,就應該知道自己鑄成了什麼樣的大錯!”
老頭歎息道:“我什麼都明白,可我就是做不到,他是一個百年難遇的機械天才!也許他這一生能改寫人類科技史,能讓我國飛躍十多年,不再面對美國和小日本的嘲諷和科技封鎖,實現真正的大國夢。那樣的話,死幾個人又怎麼樣呢?愛因斯坦發明的原子彈殺了那麼多人,可是他的成就卻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死掉的那幾百萬人加起來比一個愛因斯坦重要嗎?”
我說道:“我覺得你的思想也有問題,你跟汪一舟的區别就是,他付諸實踐了,你沒有!你把他比作-愛因斯坦,簡直是對愛因斯坦的污辱,你的愛徒根本沒搞出什麼造福人類的發明,他就幹了一件事,直播殺人掙錢!”
黃小桃說道:“不過你該慶幸,思想有問題并不犯法,我們很快就會給你翻案,還你清白。”
老頭擺手歎道:“算了,不翻了,我也沒幾年好活了,一個蹲過大牢的老頭出去又能幹嘛呢?監獄是個什麼地方我最清楚,等他進來了,我至少還可以照顧他幾年。”
我和黃小桃愣了一下,這老頭簡直……有病!
他自己不願意翻案,那就算了,臨走的時候,老頭抱拳道:“勞駕,幫個忙!”
我問道:“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