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鶴亭的脾氣上來了,直接把屍體放在大廳,工作人員吓壞了,連忙過來阻止,宋鶴亭冷冷地說道:“你們别裝蒜,屍體就是從酒店掉下來的,你們這家店肯定要接受調查,想推卸責任?”
“大媽,你怎麼能這樣說……”
“摔成這樣,你告訴我,得從多高的地方掉下來才行,周圍有這樣的高層建築嗎?”
工作人員無言以對,這句話倒是提醒了我,我過去檢查了一下,發現屍體的手上捆着一截繩子。我跑到外面朝上面仰望,此時天色已經昏暗下來,反而非常有利于洞幽之瞳的觀察,我看見頂樓邊緣飄蕩着一截斷繩,和死者手上的看着很像。
我沖黃小桃作個手勢,我倆乘電梯來到頂樓,上了天台,我一眼就看見邊緣的鐵欄杆上挂着一截繩子,看來這裡才是棄屍地點!
我把這個情況用電話告訴胖警官,走過去查看了一下。繩子捆的是一種水手結,也叫神風結,這種結的捆法很奇妙,下面墜着重物的時候非常牢固,但稍一松動就會滑脫。
兇手似乎是将死者綁在半空中,繩子另一端系在換氣機上,繩子繃得很緊,之後大概是有人碰了一下,或許是想救人,屍體便立即掉了下去。
我們回到大廳的時候,經理已經來了,表示對此事一無所知,同時願意配合調查。
屍體已經被送到一個空置的房間,嵌在身上的鐵皮車頂也取下來了。我進來的時候,最後一線夕陽正在消失,我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趕緊撐開驗屍傘,對着窗外的餘晖,将光線投射在屍體身上。
由于屍體穿着衣服,加上兇手習慣将接觸過的皮膚切割掉,身上幾乎看不出痕迹來。
我讓黃小桃把死者的腿擡起來,果然,我又發現了和上一起案件一緻的壓痕、握痕,壓痕位于右腿膝蓋側面,握痕位于左腿腳踝處。
黃小桃皺起眉,我問怎麼了,她說道:“下-體完全被弄爛了……”
“待會再看!”
我旋轉傘影,想找找别的蛛絲馬迹,當傘幅轉到一個角度時,屍體身上出現一道道細小的痕迹,非常密集,黃小桃問道:“這是什麼?”
“粗纖維摩擦皮膚留下的,死者生前可能被裝在一個麻袋裡,快點把衣服剪開,陽光要沒了!”我催促道。
黃小桃抓起一把剪刀,麻利地剪開死者的緊身連衣裙,當看見死者赤裸的身體的時候,衆人發出一陣低低的驚呼聲。不僅僅是因為死者身上遍體鱗傷,在她的腹部用銳器清晰地寫着一行字——
“我回來了!”
一陣沉默,黃小桃咬牙切齒罵道:“狂妄的家夥,這簡直就是對警方赤裸裸的挑釁!”
我沒有搭茬,而是在繼續驗看着死者,她身上也有粗纖維摩擦的痕迹。
難道說,兇手是直接把死者裝在麻袋裡提上天台的,這可是一家酒店,從大廳到每條走廊都有監控的,兇手未免太自信了吧!
我把驗屍傘收了,開始驗屍,死者年齡約為二十五歲左右,從瞳孔混亂度和屍僵程度判斷,死亡時間大約為十二小時。
死因和上一起案件一樣,是從後面被勒死的,兇手手法極其熟練、冷靜,我毫不懷疑是同一人所為。
死者身上的傷雖然慘不忍睹,由于從高空落下,身上有多處骨折,脊椎也摔斷了,但有用的線索卻不多,孫冰心指着死者腹部的字說道:“這個能瞧出筆迹來嗎?”
我搖搖頭:“看不出來吧,拿刀刻的,和握筆寫字完全不一樣。”
孫冰心指着一個筆畫道:“你瞧這個鈎彎曲的方向,和其它人有點不一樣,多少還是有點個人特色的。”
我點頭,但我覺得這個意義不大,筆迹和指紋一樣,沒有參照對象的時候是沒意義的,但它可以當作以後的呈堂證供。
我用洞幽之瞳察看死者的皮膚上的創面,和上一樁案件相同,兇手是一個左撇子。
我還注意到除了細小的摩擦之外,腰部還有一道勒痕,看着像皮帶,上面有梅花點狀的花紋。而且這條‘皮帶’還延伸出一部分,與恥骨處傷痕連貫一緻,似乎是一種奇怪的貼身衣物。
我不禁好奇,問道:“有這種内褲嗎?”
孫冰心搖頭:“我可沒穿過!”
我想問問黃小桃,發現她不見了,旁邊的人告訴我,黃小桃尋找證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