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說:“不用了,我們說兩句話就走。”
慕容夫人說聲去切水果便離開了,慕容小磊坐在沙發上,拿出雪茄盒遞給我一根,我擺手拒絕,他笑着問:“無事不登三寶殿,二位找我有何貴幹?”
我本想說調查案件,話到嘴邊突然改成了:“想請你幫忙分析一宗命案。”
慕容小磊點上煙,道:“這可真是我的榮幸啊,有什麼案子居然會難倒宋大神探,說來聽聽。”
我用比較客觀的方式說了一遍兩起命案,沒有提他們是噴子這件事,講完之後問:“你覺得,這兩宗命案的兇手會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動機又是什麼呢?”
慕容小磊沉吟着,我全程在觀察他的微表情,他的表現十分自然。片刻思考後,他說道:“這二宗命案乍一看沒什麼聯系,死者沒有交集,可是宋大神探剛剛卻說‘兇手會是一個什麼樣的人’,說明你們已經認定這是一宗連環殺人,宋大神探是不是有所隐瞞呢,難道在故意考驗我?”
黃小桃一臉驚訝,我也挺吃驚的,不知道慕容小磊到底是敏銳還是确實知道内情,慕容小磊又說道:“你們來找我,多半是因為這案子和我有什麼關系吧?”
話都說到這份上,我也沒必要再隐瞞了,我微笑道:“沒錯,說來你可能不信,這兩人都是你的讀者……”
我報上兩人的ID,聽罷慕容小磊點頭:“我有印象,他們平時比較毒舌,經常發一些較為偏激的言論。所以你們才來找我,二位該不會是在懷疑,這是我幹的吧?”
說完,慕容小磊從容地笑了笑。
我說道:“我認為懷疑并不是一種冒犯,我習慣把一個人假設為兇手,再推翻。”
“理解理解,這是二位的工作。”慕容小磊答道。
“那我就直接一點了,12月24日晚上九點到十二點、12月26日上午八點到十點以及28日晚間十點以後,你在做什麼?”
慕容小磊不緊不慢地說:“宋大神探,你記得自己前天的早飯嗎?”
我知道他要說什麼,也料到了,我沒有作聲,慕容小磊又說:“幾天前的晚上在做什麼,我不可能這麼精确的記憶,如果一上來就說出不在場證據,那才可疑吧?不過我生活一向比較規律,下午和晚間我一般都在工作,上午會看書……如果不信,你可以問我家做飯的保姆。”
“告訴我她叫什麼?聯系方式。”黃小桃掏出一個小本本。
記下之後,我開口道:“咱們就事論事,您覺得,為什麼這兩個讀者會離奇死亡。現場找到了類似書籍的痕迹,證明兇手曾對他們進行過某種儀式性的行為,您又怎麼看?”
“假如這段劇情發生在我的小說裡,我有幾種解答,第一種、這是我幹的,我覺得這是最沒有懸念的一種;第二種、這是一樁僞連環殺人,兇手真正要殺的是其中某一個人,他故意捏造出這種聯系,引導調查方向;第三種、真正的連環殺人,兇手對這類人特别反感,也許兇手是我讀者中的一人。”慕容小磊分析道。
我問道:“那您有多少讀者?”
“網上就有三十多萬。”
我笑笑:“那咱們先易後難,假定是第一種,目前有一個證據證明,兇手是一個非常崇拜福爾摩斯的人,他……”
慕容小磊聽得很認真,我眼睛不眨地盯着他的神情,繼續說:“他在每一名死者身上,都刻了一句福爾摩斯的名言!”
慕容小磊平靜的臉上突然露出厭惡和反感的神情,手中的雪茄陡然攥緊,我故意歪曲案件細節,就是為了捕捉他這種一閃而逝的失望表情。
結果果然沒有令我失望,他知道我在撒謊!
慕容小磊強作鎮定地笑笑,問:“死者身上刻的是什麼話?”
我裝作回憶的樣子道:“第一名死者是……‘排除一切不可能的,剩下的即使再不可能,那也是真相’”
慕容小磊點頭:“出自《四簽名》!”
“第二名死者是‘你是在看,而不是在觀察,兩者的區别很明顯。’”
“《波希米亞醜聞》!”
“看來,你很喜歡福爾摩斯啊。”我驚訝道。
“是的。”慕容小磊笑笑:“我認為福爾摩斯開啟了本格推理的流派,是一座不可超越的豐碑,宋大神探也喜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