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麼做,是為了誰啊,還不是為了兒子能成為個有錢人……
可到頭來,還被一刀一刀戳心窩子……
“流光……不,四少爺!”她去拽他的胳膊,“事情已經到這一步了,我們商量一下怎麼辦,行嗎?”
紀流光沉着臉:“我不是說了嗎,要做,就把事情做絕一點!聽不懂人話是不是!看到你就煩得要死,别跟着我!”
他拎起飯盒,大步就走。
張媽在夜色中站了很久,久到雙腿都麻木了,這才往醫院樓走去,這時搶救早就結束了,賀景川被送到了住院部,張媽趕緊過去,是一間單獨的豪華病房,一個晚上就得上萬塊。
紀家人确實仁善,但也不可能對一個傭人這麼大方。
隻能說,天然的血緣關系,讓大少爺不由自主對賀景川好……賀景川和紀家人待在一起越久,事情越容易暴露。
一旦事情被揭穿,那她……二十年的謀劃,全都成了泡影。
張媽輕輕推開病房的門,或許老天爺都在幫她,病房裡竟然一個人都沒有,隻有輸液管滴答滴答傳出的輕微的聲音。
她一步步朝病床走去。
賀景川雙目緊閉,面容蒼白,臉上戴着氧氣罩,看起來狀态很差。
她想到了親兒子的一句話:要做,就把事情做絕一點……
是啊,如果當年月子裡,就掐死這個孽種,就不會有今天這些破事了。
“景川,你别怪我……”張媽聲音顫抖,“如果你老老實實去外地當贅婿,該多好,大家就都不會這麼為難了……”
她的手,輕輕抓住氧氣罩,正要扯開。
一個聲音,在她身後響起:“張媽,病房裡可有監控呢,你這是要幹什麼?”
張媽渾身吓出冷汗,她不敢回頭,幹巴巴開口:“我兒子臉上全是髒東西,我幫他擦一下,有問題嗎?”
容遇看了眼時間,已經淩晨一點鐘了,她冷聲道:“這裡就不勞煩張媽了,回去吧。”
“我帶景川一起回去!”張媽咬着牙開口,“這麼貴的病房,我們窮人住不起,反正已經搶救過來了,回家養養就能養好!”
她二話不說,上前将賀景川拉起來。
賀景川還在昏迷中,被這麼一拉,手背上的針頭都差點被扯出來。
張媽大聲喊道:“醫生!護士!我要給我兒子辦出院!”
值班醫生正好經過,臉色沉了下來:“病人剛脫離生命危險,還在觀察中,這時候辦出院,要是出事了,誰都承擔不起這個責任。”
“我是他親媽,我來負責!”張媽不去看容遇冰冷駭人的眼眸,大聲道,“快點,辦出院,我要帶我兒子回家!”
醫生被氣得夠嗆:“我不同意病人這時候出院……”
“我是他親媽,是他的監護人,我們一個戶口本,我要帶我兒子回家,你們醫院沒有資格阻止!”張媽瞥了容遇一眼,“任何外人,都沒資格插手别人家的事!”
紀止淵邁步走進來,聲音冷淡:“張媽确定要這麼做嗎?”
張媽十分害怕他這樣的眼神。
可,但凡有第二個選擇,她都不會走這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