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
唐瑾關上車門,開車準備回去,卻收到上級消息,讓她去公司改方案。
做設計師就是這樣,時不時得接受公司或者客戶召喚,邁進社會小半年,她已經習慣了當牛馬。
這會,高中生正好放學。
唐瑾的車速放慢了一點。
雨下得很大,車窗上的水痕模糊了整個世界。
雨刷器來回擺動,卻仍擋不住傾盆而下的雨水,路上全是學生,有的學生三五成群走在雨中,有的學生是父母來接,各種顔色的傘綻開。
而唯有一個少年,在淋雨。
他随着人流走上斑馬線,竟是光頭,卻絲毫沒有那種淩厲張揚的氣場。
反而,他的五官生得極乖,像是那種從小被長輩誇懂事的孩子,睫毛被雨水打濕,顯得格外黑,他身上的校服外套全部被打濕了,書包卻被他緊緊護在懷中。
唐瑾一陣恍惚。
她想到了十歲那年的自己。
也是這樣的雨天,也是這樣的大雨,她站在學校門口,看着其他孩子一個個被家長接走,隻有她,沒有人來接,她站了很久,最後隻能冒雨跑回家,因為父親已經不在了,而母親病重。
沒有父母保護的孩子,隻能在雨中奔跑。
唐瑾的車正好停在斑馬線前的第一個,她拿起副駕駛位上的雨傘,降下車窗遞了出去:“喂,那個光頭同學,等一下!”
紀景川聽到聲音,腳步一頓。
他擡頭,看到車中遞出來一把黑色的長柄傘,和握着傘的那隻手——白皙,纖細,指甲修剪得幹淨整齊。
他的視線移向車窗,落滿雨水的車窗隻降下一半,他看到女孩一頭短發别在耳後,露出一張素淨清雅的臉,眉眼安靜得像雨中的湖泊。
“給你。”
唐瑾的聲音,讓紀景川愣住。
這個聲音,和嘩啦嘩啦的雨聲混到一起,很獨特。
“滴滴滴!”
後面的司機不耐煩按喇叭。
唐瑾催促道:“這天氣淋雨會感冒,快拿着吧,不用謝了。”
紀景川接了過去。
車窗關上,車子開走了。
他撐開傘,走過馬路,站了大概一分鐘,一輛車就停在了他身前:“阿川,上車,你打着傘身上怎麼還濕了?”
紀景川脫下濕透的外衣,回答道:“這是别人借我的傘。”
紀止淵歎氣:“阿川,雖然我和你約好了六點半在校門口碰頭,但并不是說,你不能遲到,下雨了可以在學校等一會,我進去接你就是了,并不麻煩,記住了嗎?”
“記住了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