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程此時才發現這些魚和街上站着的人一樣,完全沒有五官。
它們既沒有嘴巴也沒有眼睛,光秃秃的身軀如同一條飛梭,在小程面前晃了一下之後重新跌入小河裡,濺起血花陣陣。
似乎它們魚躍而起根本不是為了迎接站在岸邊的人,而是缺氧。
它們在血河之中掙紮,它們想活,但它們呼吸不了,它們連鰓都沒有,如何在水中存活?
不……就算它們有鰓,這也并不是水,而是一條暗紅黏膩的血河。
這哪裡是個「噩夢」?
這是真正的地獄。
小程渾身止不住地發抖,沒多久就跪倒在地,扶着拱橋的把手連連幹嘔起來。
他見過齊夏,也跟齊夏進行過簡單的交談,對方看起來精神還算正常,可他的内心世界怎會如同地獄一般?
他每天閉上眼睛就會看到這樣的世界嗎……?
雖然小程進入過的夢境不多,但他總感覺隻有反社會的瘋子才可以匹配這種恐怖的心理世界。
“搞什麼……”小程幹嘔了半天,随後伸手擦了擦嘴,他的渾身依然在止不住地發抖。
雖然他知道這是個夢,可是夢裡的一切都太真實了。
他跪倒在地上,伸手摸了摸腳下的拱橋,卻發現這座拱橋真的像用血肉做成的一般,不僅散發着鮮紅的顔色,甚至還有微微的彈性。
将手掌輕輕地放在上面,便能感受到這座城市的心跳。
小程自問如果他會做這種噩夢,他甯願選擇永不入睡,否則用不了多久自己就會瘋掉。
“不行了……這個「夢境」我處理不了……”
無論是從詭異程度還是場景的面積來看,這場「噩夢」都已經遠遠超出了小程所能幹涉的範圍,大多數人的夢境都發生在一個房間内或是一片固定的小型區域中,可小程在這裡見到了一座血紅之城。
在這座城裡不必說要找到齊夏被破壞的心境,就連找到齊夏本人都很困難。
小程慢慢閉上雙眼,随後深呼一口氣,當場就要切斷自己的「入夢」,如果繼續留在這裡,等待自己的隻能是死。
幾秒之後,小程微微張開了眼睛。
可迎接他的不是「終焉之地」,依然是這片紅色地獄。
“怎麼回事……?”
他的額頭滲出了層層細汗,随後再一次閉上了眼睛。
他将自己所有的「信念」全部摒棄,在心中一遍遍地告訴自己這隻是個夢,一切都是假的,自己隻是做了噩夢而已,隻要一睜眼便可以回到現實世界中。
可無論他睜眼幾次,眼前都是這座血紅色的城市。
這座城市裡的每一棟建築都在跳動,天上的眼球一直盯着自己看,就算情況已經這麼詭異了……可它卻依舊真實。
是的,這一切太真實了,真實到根本切不斷自己的信念。
“媽的……”小程顫顫巍巍地站起身,茫然四顧,“這隻是個夢而已……放我出去……”
他盡可能地動搖着自己的信念,可大腦已經完全不受控制,若要說這世上最無助的事情,那便是明明知道自己在一場「噩夢」之中,可他卻沒有任何辦法從這場噩夢中醒來。
小程在原地目光閃爍地愣了一會兒,一個念頭已經悄然浮現在腦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