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家勁撓了撓頭,開口問道:“俊男仔,你說那個入夢仔有沒有給騙人仔治好?”
“這……”聽到這個問題的陳俊南一頓,回答說,“我不太确定,有一說一,老齊的臉色變得比之前好多了,現在恢複了一點氣血,看起來也沒那麼痛苦了。可那小夥子還是死了……所以我不太确定他屬于因公殉職還是功成身死。”
“我們等等看吧……”甜甜怯聲說道,“無論怎樣,小程也算是幫過我們一次了……”
“是啊,那小夥兒最後關頭表現得不錯,下次……”
陳俊南點點頭,剛要說什麼,卻見到一旁的鄭英雄朝着地猴走了過去。
先前一直沒注意,現在想想,這孩子好像從一開始就在盯着地猴,似乎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
隻見他來到地猴的櫃台旁邊,伸出沾着血迹的小手拍了拍地猴的大腿。
“大伯,大伯。”
地猴懶洋洋地睜開眼,不耐煩地瞥了一眼這個臉上全都是幹涸血漬的小孩:“怎麼了?”
“大伯,你怎麼會知道「玉城」的事情?”
地猴聽到這句話之後重新閉上了雙眼,嘴中傳出了滄桑的聲音。
“「玉城」……”地猴歎了口氣,“我不是說過麼,我在「玉城」上過班,那裡也有我的賭檔。”
地猴說完又深歎了一口氣:“早知道我應該設計個場地複雜一些的遊戲,不然每次工作變動,我們這種不需要場地的「生肖」都是第一個被調崗的,媽的……”
“大伯,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
鄭英雄伸手握住了地猴的手腕,地猴也在此時感覺到鄭英雄的手冰涼無比。
這孩子的眼神非常複雜,在恐懼之中又帶着一絲期待。
“大伯……你如果在那裡主持過「遊戲」,應該知道「玉城」已經病了……它……”
“是啊,在那裡待了幾年,總共就兩個人進過我的場地,真是座有意思的城市。”地猴點點頭,再一次從懷中掏出一根煙。
“兩個人也已經很多了……”鄭英雄回答道,“大伯,你既不是「神龍」也不是「刑官」,兩個人也已經很多了……”
“是啊。”地猴點點頭,“所以我說「玉城」真的很有意思,他們還嫌「終焉之地」定下的條條框框不夠多,甚至還要自己制定新的規則。早晚都要參拜「神龍」,犯了錯還要去見「刑官」……”
鄭英雄把手縮了回來,開始搓弄自己的衣角,而地猴也在用餘光不斷地瞥向這個孩子。
“現在那裡所有的「生肖」都被調走了嗎?”鄭英雄又小聲問道,“已經沒有辦法再去救「玉城」的人了嗎?那裡的人還有機會通過「參與遊戲」來逃離嗎……?”
鄭英雄一連抛出好多個問題,身旁的幾人也是第一次聽到鄭英雄一次性說出這麼多話。
“沒可能了。”地猴點燃香煙,回答道,“那座城市不是「病了」,而是得了「絕症」,一整座城市都得了絕症,隻能等它自己消亡。”
“但我這次出來就是為了治療「玉城」,都是因為我才……”
“根本不是某一個人的錯。”地猴打斷了鄭英雄的話,“如果一座城市病了,那隻能說生存在裡面的人全都病了,這種情況并不是靠一個人的力量就能改變的。”
“我……”
鄭英雄稚嫩的面龐洋溢起了不屬于這個年紀的憂傷。
仔細想想他和尋常的孩子本來就有着很大的區别,八九歲的年紀卻沒有一絲這個年紀該有的天真和活潑,
“當他們把所有的希望和責任都寄托在一個孩子身上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了滅亡之路。”地猴輕聲說道,“和你沒有什麼關系,你也來到外面的世界看過了,認為「玉城」的人做得對嗎?”
“我……我不知道……但是他們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我不應該讓他們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