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娟娃……”爹似乎也被吓壞了,“你别管那個球勢子了……你、你先回來……”
爹,我回不去了。
“你個瓜皮……”滿囤爹的嘴唇肉眼可見的變白,他真的被我吓壞了。
身為一個人,怎麼可以害怕成這個樣子?
他不要面子、不要尊嚴的嗎?
如果再繼續站下去,他的雙腿都要開始發抖了。
我還能怎麼激怒他?
見到他遲遲不動手,我掄起手臂狠狠地給了他一個巴掌。
「啪」!
他明顯露出了震驚的表情,捂着自己的臉龐瞪大了眼睛看向我。
“紮死我。”我說道,“你是個球勢子,你娃也是個球勢子,你到底能不能紮死我?”
滿囤爹的嘴唇開始微微顫抖,随後為了讓自己顯得鎮定一些,又緊緊抿住嘴唇,兩邊的嘴角向下彎曲,看起來極其滑稽。
望着他完全認輸的眼神,我知道這次我又失敗了。
他沒有膽量紮死我,他馬上就要徹底退縮了。
我居然在此時理解了胖女人。
當一個人兇悍到沒有道理可講,那她就是不可戰勝的。
隻可惜我理解的太晚了。
在我真正想死的時候,理解了這個能讓我不敗的技巧。
滿囤爹慌張地丢下棍子逃跑了,那些圍觀的人也在此時一臉緊張地散了去,他們似乎怕我把他們殺了。
從此之後村裡的傳言就不僅僅是「蕩婦」了,還有「瘋子」。
娘見到人群散去,拿着笤帚走了出來,爹也緩緩地坐到了地上。
娘看了看爹的情況,确認他沒事之後又看向了我:“娟娃……”
幾秒之後她露出驚恐地表情,趕忙站起身來,大叫一聲:“娟娃!!”
我疑惑地看向她,卻感覺胸前一涼,再一低頭,發現脖子不知道何時被劃破了,血流了一身,但并不疼。
“我沒事……娘。”我歎氣道,“事情過去了。”
“怎、怎麼能沒事……”娘剛剛平緩的心情再度動蕩起來,她趕忙回頭叫着爹,“老漢你快起來……咱帶娟娃上醫院……”
爹聽後也一臉擔憂,但站了幾次都沒站起來,顯然累壞了:“娟、娟娃……你先拿手堵,爹帶你上醫院。”
“不用了,娘,隻是劃破了皮。”我搖搖頭,握住了她的手,“這點傷跟我之前的日子比起來,連撓癢都算不上。”
本想安慰娘一句,可她聽到這句話又再度紅了眼眶。
“娟娃……”她露出了我此生見過的最難過的表情,拉着我的手顫抖着說道,“我的娟娃……咱們家到底造了啥孽嘛……老天要讓我的娟娃吃多少苦……”
她的眼淚從下巴出發,争先恐後地跳向地面,我從沒見娘這樣大哭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