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男人或許根本不像他自己表現出來的那麼堅強,這裡的人無論最終目的是什麼,都需要踩着齊夏才能夠達成目标。
所以齊夏并不需要犯什麼錯,隻要他還是齊夏,就必須要承受所有人的「局」。
他甚至有可能徹底的死在這裡,隻因為他是齊夏。
他是局中一環,亦是局。
“但你真的不相信文巧雲比你更強大嗎?”許流年最後一次試探性地問道,“她當年也是能夠站在青龍和天龍面前的人,或許隻是因為一次小小的差錯,導緻她沒有一直活躍……”
“這是「上帝悖論」啊,許流年。”齊夏打斷了許流年,随後歎了口氣,依然看向車窗外。
“上帝悖論……?”
“沒錯。”齊夏點點頭,“假如這個世界上有一個無所不能的神,那麼他能夠創造出一塊自己搬不動的石頭嗎?”
許流年聽後仔細思索了一下,感覺這确實是個值得探讨的問題。
假如無所不能的神能夠創造出這塊石頭,那他無法将石頭舉起來,就證明他不是「無所不能的」,他若創造不出來,依然不是「無所不能」。
“所以你在指什麼?”許流年問道,“「上帝悖論」又能代表什麼?”
“代表了我創造不出文巧雲。”齊夏轉過頭,用那雙悲傷的眼睛看向許流年,“我若認為整個「終焉之地」有人比我更強,我便不可能如此絕望,也不可能獲得如此強大的「回響」。所以我即是「神」,而文巧雲便是「我搬不動的石頭」,這麼說你明白了嗎?”
聽到這句話的許流年車速驟減,隔了好幾秒才重新穩住方向盤,穿過了幾條橫在道路中央的黑線之後重新加速。
“你是說……正是因為你比所有人都要絕望,所以才會獲得「生生不息」……”
“我有依靠嗎?”齊夏反問道,“我們在這裡的時間已經超過三十年了吧?若這裡真的有一個依靠,可以讓我全力輔佐或是稍微安下心來,我又怎麼可能走到今天這一步?”
此時許流年才徹底明白自己在這場所謂的「局」當中到底有多麼的無力。
自己的記憶保留了幾十年,每一個輪回都在重新考慮前進的「路」。
而齊夏的記憶幾乎保存不住,卻在幾十年前為以後的自己鋪下了一條「路」。
這就是自己和齊夏的差距。
“我輸了。”許流年說道。
齊夏聽到這三個字,慢慢轉過頭來,沉聲問道:“我沒有和你對賭,何談「輸」?”
“我不是輸給了你,而是輸給了這個世界。”許流年苦笑道,“齊夏,你真的很厲害,現在我隻剩最後一個計策了。”
“「計策」……?”齊夏揚了一下眉頭,“對我的?”
“沒錯。”許流年點點頭,“我現在要對你使出一個計策,這個計策是我們能否逃出這裡的關鍵。”
“好,你說,我聽。”
“我有一個計劃,這個計劃或許聽起來會非常離譜,但也是一條我們能夠逃出去的「路」。”
齊夏沒有說話,隻是伸出一根手指,輕輕地敲打着車窗。
“去思考吧……齊夏……隻要你能用潛意識告訴自己,我們所有的人都已經逃到了外面,那按照「生生不息」的特性來說,外面一定會出現我們的「複制品」,那時候我們……我們……”
許流年的表情越來越痛苦,雙眼也逐漸泛紅。
“那時候我們就成了「複制品」。”齊夏說道,“這樣對嗎?”
“不對嗎?”許流年帶着哭腔苦笑一聲,“我們還有什麼其他的辦法嗎……?現在所有人都想要利用你的能力……而我也是其中一員,雖然我不如他們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