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赢了。
場上所有人都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他們心思各不相同,卻同樣充滿了無數個疑問。
地猴居然一直都拿着這樣一張牌?!
“我到底……露出了什麼破綻……?”地猴先開口了。
齊夏如釋重負,慢慢地靠到了座椅上,随後指了指地猴的「暗牌」。
“血點。”齊夏有氣無力地說道,“你以為自己足夠聰明,在一張不大的牌面上故意做上血點來冒充上一回合鄭英雄的牌,随後通過「加注」來勸衆人退出,這确實像是「賭術」的一種,可你卻依然輸給了我。”
“怎麼可能……”地猴咬着牙問道,“你怎麼可能知道那是我自己做上去的?”
“如果你單純的用「賭術」來對付我,或許我也沒有這麼容易識破,可你為什麼非要加入「騙術」呢?”齊夏問道。
“我的……騙術?”
“這麼簡單的道理,隻要細想就會明白。”齊夏說道,“你很有膽識,但卻不夠細心。你仔細看看沾染血點的牌面,發現問題所在了嗎?”
地猴聽後拿起自己的那一張「小滿」看了看。
他在桌子底下用指甲割破了自己的手指,在牌上彈出了幾個微不可見的血點,地猴故意控制了距離和力道,讓着這些血點和剛才那個小孩噴出來的形狀、角度都沒什麼區别。
齊夏怎麼可能因為這幾個血點而識破自己的計謀?
看到地猴還是沒明白,齊夏無奈地搖了搖頭,問道:“鄭英雄在流出鼻血的時候……那一回合的遊戲結束了沒?”
簡短的問題讓地猴猛然睜大眼睛。
是了……
多麼荒唐的失誤……?
「血點」,怎麼能夠出現在牌的「背面」呢?
當時的回合已經結束了,所有人都亮出了自己的牌面。
可更離譜的難道不是眼前這個叫做齊夏的男人嗎?
他甚至連站都站不住了,卻能第一時間想到這一層……不,他不僅想到了這一層,甚至還自導自演了一場比剛才更要精湛的騙術。
“可我還是不明白……”地猴皺着眉頭說道,“就算你能夠知道我這張牌是僞造的,又如何知道我的牌面到底是多少……?你盲目的跟着我下注,難道不怕我真的赢下這一局嗎?”
“起先我并不确定,但你的表現讓我逐漸相信了自己的判斷。”齊夏沉重地眨着眼,緩緩說道,“我每次下注,你都會向喬家勁确認他是不是真的要跟注,如果隻發生了一次,我姑且可以理解,可你一次次地确認,最終隻能通向一個答案……那就是你害怕他沒有退出。畢竟你的牌面能赢過我,但是赢不下他,可你卻小看了喬家勁對我的信任,隻要他一直跟着我加注,你不管如何都是輸。”
“我确實理解不了。”地猴苦笑一聲,“我隻知道賭桌上沒有父子……但卻可以有兄弟嗎?”
“對你來說,這張圓桌上面所發生的事情是「賭局」,可對我們剩下的人來說,這是沒有任何退路的戰場。”齊夏說道,“在賭局上可以不信任自己的兄弟,可在戰場上不行。”
“我感覺真的小看你了……”地猴搖搖頭,“你真的是個騙子……仔細想想,每一次我認為自己看穿了你的謊言,實際上都中了招。”
“很高興你能及時醒悟。”齊夏回答說,“隻不過有件事我沒有騙人,那便是我的大腦确實已經混沌不堪,繼續賭下去輸的隻能是我。”
“可是你這一局依然用一句話就騙過了我……這就是你「混沌」的狀态嗎?”
“不……”齊夏搖搖頭,“地猴,你不是輸在我的這一句話上,而是輸在我的每一句話上。”
聽到齊夏的回答,地猴怅然若失地眨了眨眼,随後坐回椅子,他沉默許久,将難看的笑容重新挂在了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