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這正是問題所在。”楚天秋點點頭,“這也是整個「終焉之地」的症結,這裡的所有人都不可能真正意義上的團結起來,因為記憶并不統一。隻能靠強大的「回響者」來引領其他人。可是越強大的「回響者」就會越瘋癫,也越難統領衆人,這是一個難以解決的悖論。”
“沒錯。”張山也點頭說道,“正常人不會追随瘋子。”
楚天秋聽後點點頭:“但話又說回來,就算沒有記憶,你們能甘願在這裡輪回嗎?假如過去的時間不是七十年呢?假如你們還要在這裡待上幾百上千年呢……?你們準備在這裡待多久?一直到外面的世界已經全都毀滅了,你們卻依然在這裡「長生不老」嗎?”
此時不必說别人,就連頭腦最清楚的小眼鏡都有些猶豫起來了。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楚天秋說道,“假如我也失憶了呢?”
“你……?”
“如今有兩個人即将站在「終焉之地」的頂峰。”楚天秋伸出兩根手指,“一個是我,一個是齊夏。但我不得不和你們實話實說,無論是我們兩個人當中的誰……都隻是昙花一現。在這個地方一旦有人站在了頂峰,就必然會驚動上層,他們會親自出面制裁我們。這是過去幾十年來不斷發生的事,沒有一次例外。”
小眼鏡聽後咽了下口水,問道:“驚動上層……會怎麼樣?”
“會将這裡重新洗牌,無論是多麼強大的「回響者」,也不管是多麼厲害的「生肖」,在那兩人面前都隻能如同玩具一般任人玩弄。”楚天秋說道,“換句話說,就算我們兩個人現在站得再高,也已經瀕臨摔下來的風險了。你們若是不抓緊這陣強風展開自己的翅膀,下一次的機會恐怕又要等上幾十年。”
“洗牌之後……所有人都會失憶嗎?”張山問道。
“沒錯,至少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會失憶。”楚天秋說道,“但這重要嗎?就算隻有一半的人失憶,所有「參與者」當中的信息差和記憶斷層也已經出現了,保留記憶的人和未保留記憶的人将無法進行有效溝通,雙方皆不能取得對方的信任,夠登上頂峰的難度将無限增大。在你們看來,擺在眼前的無非是一個僅僅兩三次輪回就浮現出來的機會,可我和齊夏已經運營了許多年。”
“可我還是不明白。”張山又說道,“你自己說過你有一個無用的「回響」,可你到底是如何使用别人的能力的……?”
楚天秋聽後輕笑一聲:“或許是老天眷顧吧,我的「回響」發動不出任何能力,但卻可以借用别人的能力。連我自己都不知道這算不算好運。”
“可是這片土地上根本就沒有無用的「回響」吧?”張山問道。
“當然,我也是現在才發現這個道理。”楚天秋笑道,“沒準兒我的「回響」并不是最無用的……而是最有用的。它可以讓我成為這裡的「神」。”
小眼鏡在一旁思忖了半天,才略帶無奈地說道:“可是楚先生……恕我直言,您看起來瘋得很厲害。真的能夠走到那一步嗎?”
“我的「回響」注定了我是個瘋子。”楚天秋咧着嘴說道,“如果我早點接受這個「回響」帶給我的設定,恐怕我早就是神明了。”
說完之後他又掃視了衆人,輕聲問道:“你們要加入我嗎?”
老呂揉了揉臉,說道:“可是楚小子……「天堂口」還在嗎?我總感覺這地方已經完了……”
“沒關系。”楚天秋說道,“「天堂口」本來就不是我的東西,現在就當還回去。況且隻要有我在,不怕聚不齊幫手。隻是不知道你們考慮得到底怎麼樣?”
衆人聽後都暗自思索了起來。
楚天秋給出了一條非常詭異的路。
這條路的前面是深淵,後面是迷霧。
在場幾人既不知道曾經發生的事情也不能預測未來将要發生的事情,隻知道不答應的話會繼續在這裡活着,答應下來的話有可能徹底灰飛煙滅。
仔細盤算一下就會明白過來……楚天秋究竟提出了一個多麼荒謬的建議?
“張山。”楚天秋見到衆人沒有答話,扭頭看向了張山,“你怎麼說?”
“我……”張山知道自己剛剛已經答應了為楚天秋賣命,自然沒有當場反悔的道理,但他心中始終都有一個疑問,“你能……和我說說聶北嗎……?”
“哦,當然。”楚天秋點點頭,“聶北大概來自2040年,服役于成都軍區的「西南獵鷹」特種部隊,單兵作戰能力極強,有頭腦、懂戰術,同樣也是「渦城」的首領。”
“你是說他……統領了一座城?”張山問道。
“沒錯。可能在你們看來很不可思議,但實際情況就是這樣。除了我們所在的城市,其他城市皆有明确的首領,率領着整座城市的人前進。”楚天秋說道這裡微微歎了口氣,“但也正如我所說,他也「昙花一現」了。”
“你是說……他也登上了那個頂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