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卻看到文巧雲整個腹部都被劃開了一條大口子,那根削尖了的鐵管就斜着刺在裡面,如同水管一樣往外輸導着鮮血。
“巧雲……”楚天秋擡起頭來,雙眼已經血紅無比。
他來不及做多餘的動作,隻是翻手一握,手中又出現了一顆眼球。
“你死不掉的……巧雲……我還有一顆「生生不息」……我這就……”
“不……”文巧雲朝着楚天秋伸出了手,有氣無力地說道,“天秋……不行……我本就該死的……”
“你在說什麼鬼話……”楚天秋瞪着眼睛說道。
“不要丢掉所有的理智……不要吞下那個東西……”文巧雲苦笑着說。
楚天秋伸手捏着那顆眼球,他知道自己要拯救的不僅僅是文巧雲,還有那深不見底的孤獨。
“救了我……真的是現在最好的選擇嗎……?”
文巧雲努力平複着自己最後一絲呼吸,用顫抖的嘴唇開口說道:“論實力……論「回響」……論在最後關頭的作用……這是你會做出的選擇嗎?”
楚天秋聽到文巧雲的問題,混亂的大腦一時之間更加堵塞。
自己複活文巧雲的原因是什麼……?
此時手中僅剩的一顆「生生不息」很有可能會在關鍵時刻發揮重要作用,而此時在這裡複活文巧雲,唯一的作用也隻是消解自己心中的難過。
更何況……文巧雲連久别重逢之後的、今天的記憶也會消失。
一股強烈的矛盾感開始在楚天秋腦海當中盤旋而起,短短幾秒之内讓他的思路多次停止。
“沒事的……”文巧雲伸手摸了摸楚天秋的臉,“天秋,沒事的。我不害怕和你分别……”
楚天秋自然知道文巧雲的感覺從何而來,畢竟這不是二人第一次分别。
那些曾經的分别并沒有完全消失,隻是漂浮在空中,變成了一種捉不到也看不見的能量。
它在影響着「終焉之地」每一個人的喜怒哀樂。
當文巧雲完全停止動作時,楚天秋依然捏着那顆僅剩的「生生不息」,做不出任何反應。
就算真的要發動這個能力,也隻能等文巧雲完全死去,然後召喚一個和她完全不相幹的、沒有記憶的、全新的人。
她身上的痛楚沒有辦法解決,她對死亡的恐慌也無從消散。
為什麼之前的自己從來沒有意識過這個問題呢……
「生生不息」從來都不是救贖,而是詛咒。
它的存在沒有辦法讓衆人擺脫痛苦,隻能面對痛苦。
做不到的事生生世世也做不到,逃不出去的監獄同樣會讓人世世代代被困住。
“楚哥……”金元勳走到楚天秋身邊,表情欲言又止。
“我不知道該怎麼做了……”楚天秋沙啞地說道,“我現在感覺非常的無助……”
此時一個刻薄的聲音在楚天秋的耳後響起,輕聲說道:“再無助下去,你的人就剩不下幾個了。”
楚天秋慢慢回過頭,那隻地鼠依然笑眯眯地看着他。
“還剩不到十分鐘了,你準備最後帶誰上車?”地鼠說道,“車票有限,各位領導先到先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