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山甩了甩自己被震痛的右手,也站起身來一步一步向前走着,現在「天行健」還在持續,必須要打到對方完全失去作戰能力。
剛剛自己能得手,很大的原因是搶占了先機,雖然雙方體型和力量相差無幾,可這是格鬥擂台上經常出現的情況,一旦有一方取得了先手,便極有可能從頭到尾都能壓制住對方。
勢均力敵的戰鬥,需要的便是比對方更多的計謀,更多的心機,更多的陰狠。
走廊兩側的「生肖」們都盯着這走廊中央的戰場,「人級」已經被張山的氣勢吓到,而那些「地級」則各有所思,他們或雙手盤在胸前,或倚着門框,表情皆不相同,唯一相同的是誰都沒有出手幹涉,隻是靜靜地看着這一幕。
張山一邊走一邊擡起頭看了看很遠的位置,那裡似乎也有一個身影把「生肖」按在地上打。
他眯起眼睛仔細确認了一下,仿佛是一隻白毛大老虎正在暴打另一個「生肖」。
那大老虎似乎也打累了,擡起頭望了望張山的方向,二人的位置相隔太遠,看不清對方的表情。
張山回過神,低下頭重新看向眼前地牛,他的嘴巴裡全都是血,現在眼神也開始渙散了。
“還不能停……”張山心中暗道。
接着他彎下腰,沖着對方的頭顱再一次狠狠地轟下一拳,附近的「生肖」甚至都能聽到這一拳的破空之聲,可仍然沒有一人上前阻攔。
「參與者」擊殺「生肖」,隻要擊殺的不是自己,又有誰會替别人的苦難拼上性命?
這裡是「終焉之地」,想要在這裡向上攀爬,唯一能做的就是踩着其他人的屍體。
想不通這一層關系的人,本就成不了「生肖」。
地牛腦下的地闆裂開了洞,他的腦袋也被一拳一拳地砸入地裡。
楚天秋見狀走上前去,伸手拉住了張山的胳膊。
“張山,他失去意識了。”楚天秋輕聲提醒道。
張山面無表情地停下了手,發現自己的右手已經全都是鮮血了。
“可以了。”楚天秋說道,“他站不起來了。”
張山頓了很久,隻感覺自己的大腦怪怪的,在「深度回響」的作用下,一些本不該出現的記憶此時開始灌入他的腦海。
張山往前走了幾步,最終還是緩緩停下,扶着牆壁停在了原地。
現在的感覺很奇怪,「天行健」的效果明明還在,可是自己已經精神恍惚了。
大量的記憶如同流星雨一般在腦海當中發光發亮。
記憶中的自己并沒有在「列車」,也沒有在「天堂口」,反而在一座染血的城市。
那裡的夜晚沒有「蝼蟻」,可是街上到處都有燃燒的廢墟和随處可見的屍體。
腐爛發臭的氣味混雜着燒焦的氣息彌漫在每個人的周身,夜深了,所有人都靜靜地坐在街邊休息。
他們的臉上都寫滿了疲憊,此時都靜靜地低着頭看向地面,不知是在看街道磚縫裡的幹涸血液,還是在思考自己苟延殘喘的崩潰人生。
一座巨大的屍山立在城市中央,記憶中,張山正在和另一個人坐在屍山之上。
他們身下不僅有「參與者」的屍體,還有「生肖」的屍體。
“大山……我們……真的要輸了。”
那人開口說話,張山循聲望了望,幹淨利索的寸頭,黝黑精瘦的臉龐,外加遍布渾身的傷口。
“要認輸嗎?”張山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