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它在前面的黑暗之中看見了一個影子,它的動作立刻停了下來。
它看着朦胧的光線之下,那個影子明明是勾,正立于碎石山巅,頭上長着兩隻角,身上卻布滿豹紋,像是暗自喧嚣的野心。
“狡,”土蝼的口中吐出一個字,它一向不喜歡狡,它生性嗜血,體内的殘暴讓它行事從來都是随心所欲,不顧後果。但是,狡卻不同,它生性圓滑,行事謹慎小心,常常在赤牛魔面前畏畏縮縮。
“土蝼,”狡站在山巅之上俯視土蝼,聲音響亮地震蕩在黑夜之中。
平天山地界與中嶽山不同,忘川河沿途而上,冤魂纏繞。這裡沒有中嶽山的繁茂鐘秀,如蠻荒之地,碎石遍布,哪怕一座山峰也是怪石嶙峋,不見草木。尤其黑夜之中,忘川河在旁,凄厲的鬼叫讓人不寒而栗。
土蝼更喜歡中嶽山,但是,麒麟說它生性未泯,讓它在外遊曆百年再過去。百年之中,赤牛魔邀它入平天山地界,它随性無求,便應了對方。
既然認了赤牛魔,它就衷心于它。可惜,它性子懶淡,除它自己之外,恐怕無誰相信這份衷心的存在,它也任由如此,不願故意顯露。
它知道赤牛魔要做什麼,所以,它現在必須趕緊回去上報這個消息。
“如何,”土蝼心中有事,它本不是急躁的性子,除非真正發怒,不然習慣性慢悠悠,像一隻真正溫順的老山你可知罪,”狡突然發問。
“罪?”土蝼愣了一下,眼睛呆滞了幾秒說:“什麼罪?”
“你私自帶動角馬闖入中嶽山,引起轟亂,赤牛魔正在閉關,若是麒麟獸前來平天山鬧事,你以為你擋得住嗎?”狡的臉上帶着奸笑,煞有其事地指責土蝼。
“是你讓我告訴我,赤牛魔讓我帶角馬殺了那個人。”土蝼身上的殺意爆發,它這是被狡擺了一道。
“我可沒說過,”狡笑得一臉滑溜溜的樣子,它的身子突然從山巅之上飛了下來,烏雲掩蓋了月光。
“就憑你也想殺我,”土蝼的聲音軟棉,但是,一股凜然的殺意讓人不寒而栗。
“你闖入中嶽山深處,來回受了重傷,我如何不能殺你。”狡的聲音帶着笑意,但是,黑暗之中與遠處若有若無的凄厲鬼嚎混雜,帶着一種說不出來的鬼魅。
“哼,”土蝼冷哼一聲,它的腳在地面上狠狠一跺,怪石嶙峋的地面轟然裂開,一根根如同古樹一般的紅色尖角沖天而起。
“吼!”土蝼仰天一聲怒吼,它整個背部弓起,身體伸展而開的事如同彈簧一般沖了出去。
狡站在原地,它動也不動,直到土蝼沖到眼前,它才如影子一般消失了。與此同時,平天山方向傳來一聲充滿靈力威壓的暴喝。
“土蝼!”
土蝼的動作頓住,即刻轉身,但是,就在轉身的一刻,一隻裂爪直接洞穿了它的身體。
“噗!”
土蝼仿佛聽到來自靈魂深處的一聲輕響——心髒已經被大力捏爆了,它感受到心髒位置傳來緩慢的疼痛。
“噗嗤!”
狡的爪子伸了出來,它看着手上一攤爛泥一般的血肉,搖搖頭說:“可惜了,你忘了我可以仿百聲嗎?”
狡看着土蝼冷漠呆滞的眼睛,嘴角勾起了一抹邪惡的笑。
“我之前仿造赤牛魔的聲音都騙不過你,這是第一次成功,”狡甩掉了手上的血沫說:“你心中一定急着回去見它吧。”
土蝼的眼中終于出現了憤怒,不甘以及無盡的殺意,但是,它無法殺了狡,它現在恐怕連說話都說不成了。
“你可真是事事為赤牛魔盡心,”狡搖搖頭說,“可惜了,你這顆心已經捏得稀巴爛,你也可以去死了,蠢貨。”
狡說着就轉身離開了,它一邊走一邊笑着說:“你想帶回去的消息就帶到地獄去吧。”
土蝼轟得倒在地上,它的赤紅色的眼睛慢慢地褪去了殺意,一雙五黑的眸子帶着濕漉漉的溫順,它意識褪盡的前一刻,月光終于從烏雲之中露了出來。
“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