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徐鶴知那樣的人,不會有人不喜歡的。
我大概永遠也忘不掉那年盛夏橘子汽水的甜膩,忘不掉曾經有個人心甘情願給我遮了半節課的太陽,忘不掉他在绯色晚霞中回身看我,晚風卻揚起他的黑發。
我被人故意鎖在學校的那個雨夜,他在一片黑暗中從外打開門,他分明氣喘籲籲,分明全身濕透,卻全然不提究竟找了我多久。
他隻呼出一口氣,輕松地跨越台階,朝我伸出手心,語氣懶懶地開口——
「陳嘉言,你要跟我走嗎?」
原來月光也會照到我身上。
我本以為學神不會再問,畢竟明眼人都瞧得出來我話裡的敷衍。
他卻不依不饒:
「那徐鶴知呢?」
「他看不出來你喜歡他嗎?」
這一次我沉默了很久,聲音有些幹澀。
「他送過我一支鋼筆。」
那年高考,徐鶴知保送。
考試的前一天,他送了我一支鋼筆。
他和我約定,考完最後一科的那個下午,他會在學校外面等我。
學神嗤笑了一聲,「他想表白?」
他毫不客氣評價:
「呵,庸俗,老套。」
我搖了搖頭,抱着冰涼的雙膝,一點一點垂下眼睛。
「我不知道。」
「我沒有赴約,我食言了。」
是我騙了他。
12
高三那年是我人生中最灰暗的日子。
我的父母在一場車禍中去世,對方酒駕肇事逃逸,遲遲找不到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