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長風睡得不安穩,要看就要轉醒,我輕輕點了他的睡穴。
然後,我穩了穩心神,眼神溫和,問帝舒:「你想怎麼辦?」
帝舒抹了把面上的血污,緩緩說道:「朕來接徐長風走。至于皇後,如今無孕在身,又有武功傍身,想必自有萬全之策。」
這是要扔下我自生自滅了。
我倚在床榻上,大笑。帝舒扶着徐長風,看也沒看我,就輕點腳尖,施展輕功,無聲無影,轉瞬就消失不見。
7
我一路逃荒,風餐露宿,困累交加,忍饑挨餓,每日僅能用污水解渴,吃黃泥土充饑,還要斬殺那些想拿我充饑的災民。
初時我還能應付,但到後來,那些還有些力氣的壯年男子,糾集于一處,四處摸尋婦孺幼兒充饑。
我雖則一身武藝,可畢竟沒吃飯,沒什麼力氣,那些男子餓昏了頭,看我還沒瘦成皮包骨頭,眼睛都發綠,氣力極大,幾次糾纏下來,我也讨不了好。
最後沒有法子,夜裡我隻能找腐爛的屍體睡覺,已經完全腐爛的屍體那些饑民不敢吃,也不願意靠近,因此我藏在裡面補覺保存體力最合适不過。
沒想到這個法子不光我想到了,别的女子也想到了,但她很不幸,還是被那些男子發現了。
「快看,這女子有孕,快要生了!」
「先别急,等她生下來,我們加餐。」
我聽着這些男子病态的聲音,心裡發怵,耳邊也響起了女子撕心裂肺的痛叫。
我認出了那痛叫的聲音,曾經在暗處提醒過我一句「小心」,不然我早被人偷襲了。
那女子要産子,難怪她會被發現。
在這樣的絕境中,誕育新生命,實在可憐,況且她對我有恩。
我要救她。
我握住早上磨尖的骨頭,仔細分辨饑民的腳步聲,想要判斷準确他們的位置,好一擊緻命,讓他們沒有反擊之力。
好在今日那些人注意力都在産子的女子身上,沒有往日那般難纏。
我悄悄爬出來,弓身彈跳出來,幾個閃身,手中的骨頭挨個紮入了那些饑民的頸脖之中。
溫熱的血濺出來,糊住了我的眼睛。
但這竟比我在戰場上殺敵還痛快!
我過去看産子的女子,默默撕了下擺,在污水中洗了洗,給她擦汗。
她吃力地望着我:「多……謝……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