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程依依回來了,手上果然拎着早餐。她看見我下床,先是“啊”的叫了一聲,接着急匆匆奔過來,讓我趕緊上床休息,說是醫生說的,我至少要卧床一個禮拜。
程依依絕口不提之前和我同床共枕、相擁而眠的事,當然這也沒什麼好說的,假裝沒發生過就好,也避免了尴尬。我搖搖頭,說:“不行,我必須得走了,我還得去接周晴上班。”
程依依很明顯地愣了一下,又無語地說:“大哥,你都傷成這樣了,還想着去接周晴啊?你這演得是哪一出,癡情小王子還是苦情大少爺啊,我知道你很喜歡周晴,你想無時不刻都對她好,可你要考慮一下自己的情況啊,你連自己都不愛惜還怎麼去愛别人?少接周晴一次,天也不會塌下來的!”
程依依不愧是我們班以前的毒嘴天後,每一句話說出來都帶着刺,紮得别人體無完膚,但也不得不承認她說得對,人生在世應該先愛自己,接着才能去愛别人,我都傷成這樣了還要去接周晴,怎麼看怎麼愚蠢、不可理喻。
但我搖了搖頭,說道:“我不是演苦情戲,隻是我每天都接周晴,如果今天沒去接她,難免她會胡思亂想。因為吳雲峰和宋小魚的事,她的精神狀态一直不怎麼好,還是别再讓她多想了吧。而且,昨晚那個黃毛未必休手,有我在她身邊也能安全一點……”
說到這裡,我頓了下,才繼續說:“放心,我沒事的,一點小傷而已……”
說完,我便托着自己的腰,一步一步往外走去,每走一步都疼得要死,不過還是忍着一聲沒吭。走着走着,又想起什麼來,回頭對程依依說:“對了,你爸那事我已經和張總說了,延遲兩個月還款吧,按照業内規矩付息……昨晚辛苦你了,不用再跟着我了。”
本來就在發呆的程依依,這次徹底愣住……
我也沒時間和她多廢話了,盡我自己的最大努力盡快出門,打了輛車趕往昨晚的KTV門口,接着開了我自己的車去接周晴。過程之中當然很痛,尤其是往車上坐的刹那,簡直像被千萬把刀插着,額頭上的冷汗就像泉湧,但我還是咬牙忍下來了,一直把車開到周晴家的小區門口。
我擦了擦汗,又揉了揉蒼白的臉,讓自己看上去有點血色,起碼得看着像個正常人吧。過了一會兒,周晴如約而至,今天的她精神狀态好了不少,穿了一條純白的棉布裙子,頭上戴着頂花色的遮陽帽,臉上還挂着淡淡的微笑。
周晴越好,我就越是不能露出馬腳,越是不能讓她看出我的異狀。
周晴拉開車門上來,笑着說道:“今天來得好早!”
真的,周晴一笑,就好像千樹萬樹梨花開,我都要沉醉在她溫暖的笑容裡了。
我覺得,這樣的女孩值得我去守護。
我也努力露出一絲微笑:“平時就不早嗎?”
我一邊說,一邊重新發動車子,并且調了個頭,準備去廠裡了。
就在這時,周晴突然低聲說道:“張龍,你看路邊那個男人,眼神好可怕啊!”
我的心裡一緊,如同芒刺在背一般,似乎預感到了什麼,迅速擡頭朝着路邊看去。果然是昨晚的那個黃毛青年,他就陰恻恻地站在路基上面,眼神冰冷地盯着我們的車……
果然是他來了!
昨天晚上捅過我的那個黃毛,雙手插兜站在路基上面,褲兜裡面肯定還藏着刀。我就知道他不會善罷甘休,而且一夜過去,他也明白自己找錯人了,今天才會找上真正的周晴。還好我過來了,否則周晴已經遭殃,那就不僅是身體的傷害,精神也會遭到極大摧殘!
我永遠都忘不了周晴被宋小魚打過以後的呆滞模樣,我不會再讓這種事情發生第二次了。
吳雲峰也太狠了,就這麼不依不饒地要對付周晴?
曾經關系那麼要好,至于下這樣的死手嗎?
得不到她,就毀了她?
簡直心理變态!
如果是我一個人在,我肯定立刻報警,讓巡察來抓這個黃毛,但是身邊還有周晴,我也不想吓到她了,所以就假裝輕松地說:“沒事,可能是個神經病吧,不用管他!”
我開着車,而且自動落鎖,所以我不擔心那個黃毛會沖過來。就算他真的沖過來了,我就敢拿車子撞他,看是他硬,還是車硬。果然,黃毛沒有動作,而是眼睜睜看着我的車子走了,當然眼神之中始終充滿殺氣。要不說女人的第六感準呢,我們的車都走了,周晴還回頭看了黃毛幾眼,憂心忡忡地說:“張龍,不知道怎麼回事,我一看他就感覺心裡很慌,總覺得他是沖着我來的……”
我則安慰周晴,說她想太多了,這種神經病到處都是,喜歡站馬路上盯着人看,以後離他遠點也就行了。
其實我也通過後視鏡看那個黃毛,他一直都沒走,直到變成一個小點。我心裡想,這幾天不能放松警惕,接送周晴也要更勤快、更準時點。遠離那個黃毛以後,周晴随便和我聊了幾句,問我和程依依怎麼樣了。
昨天晚上,程依依從包廂裡出來追我,後面的事周晴就不知道了。我說你放心吧,我和程依依已經和解了,她爸的事我會幫忙。
周晴聽完笑了起來:“我就說嘛,程依依沒你想的那麼壞,她就是嘴巴毒了一點而已,其實心還蠻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