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送周晴啊,她下班了。”我淡淡地說。
就這一句話,程依依就知道我心意未改。程依依笑了起來,沖我贊許地說:“對嘛,這才像個男人!張龍,我越來越欣賞你了,把周晴交給你我很放心!”
程依依這變臉的功夫實在厲害,前一秒還說看不起我,後一秒又說欣賞我了。
當然,我也早習慣了。
我穿好外套,一步步往外挪,同時說道:“你可以回家去啦,我送完周晴也就回來睡了。”
腰上的傷依舊很疼,不過比起早晨已經強一些了,起碼傷口不會再裂開了。我艱難地開了車,假裝面色如常地去接周晴。我琢磨着,如果那個黃毛還在小區外等,倒是個報警抓他的好機會,哪怕判他搶劫也夠他喝一壺了。這麼想着,我就給昨晚找我做筆錄的巡察打了個電話,他說有情況就向他彙報的。
等我接到周晴,趕到周晴家小區門口的時候,果然看到紅藍相間的警燈閃爍,昨天晚上捅我一刀的那個黃毛青年正被押上警車。
這個二貨竟然真在小區門口等着!
什麼叫做四肢發達、頭腦簡單,我算是徹底見識到了,真把我當死人啊,一點不會反抗啊?
“啊,是早晨那個盯着咱們看的神經病!”周晴也指着那個黃毛說道。
“嗯,看來騷擾了不少人。”我點着頭,差點沒樂出來。
黃毛被抓,我覺得安全一些了,但也防不住吳雲峰會派其他人來,所以仍舊不能掉以輕心。
周晴下車的時候,我突然抓住了她的手。
“怎……怎麼了?”周晴的臉“唰”一下紅了,但也沒掙脫開我的手。
我看着周晴那張微紅的臉,認認真真說道:“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我都不會改變我的心意!”
這相當于是半表白了。
我也不知道我哪來的勇氣,但我确實說出來了。
或許是因為程依依告訴過我,周晴對我也抱着“試一試”的态度,才讓我有了現在的底氣吧。
周晴的臉更紅了,輕輕“嗯”了一聲,匆忙轉身走了。
看着她漸漸消失的背影,我在心中輕輕呼了口氣,調頭開車走了。等我捂着腰傷,艱難地回到宿舍,赫然聞到一股飯菜的香味,廚房還傳來“叮叮當當”的聲音。
我去,什麼情況,難道家裡來了田螺姑娘?
我吃驚地往廚房一看,才發現原來是程依依,正系着圍裙擺弄鍋瓢,聲音就是這麼來的。
“哎,你回來了?”程依依回頭看了下我,又擦擦額頭上的汗,繼續揮舞着鏟子說道:“飯菜馬上就好,你先去休息下,咱們一會兒開飯!”
“你怎麼還沒走?”我吃驚地問着。
“嘿,你傷成這樣,我走了你吃什麼啊!”程依依沖我做了一個鬼臉:“總不能一直吃食堂吧?”
過去的許多個日子裡,我還真就一直吃食堂的,偶爾跟着二叔去外面改善。
我愣了一會兒,靠在了廚房的門邊,客廳裡的電視還開着,廚房裡傳來叮叮當當的聲音,還有飯菜的香氣不斷飄出。我這間單人宿舍,仿佛第一次有了家的溫暖、家的生氣,一切都顯得那麼不真實,又一切都是那麼的真實。
這種感覺,已經多久沒有過了?
二叔雖然待我不錯,可他畢竟是個大老爺們,而且還一心撲在事業上,不會照顧到我那麼多的細節。
看着不斷揮動鍋鏟的程依依,我忍不住閉上眼睛,很多往事逐漸湧入腦海,躺在沙發上看報紙的我爸,還有廚房裡忙活着的我媽,曾經也是其樂融融的一家人啊……
現在,他們都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