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晴知道,自己這個堂哥一向是個硬漢,這也是她唯一感到放心的地方。
瘦弱青年卻微微搖了搖頭,以一種過來人的口氣說道:“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叫做人心似鐵假似鐵、官法如爐真如爐?你哥是個硬漢不假,或許也能撐個一兩天的,但到第三天就撐不下去了——你以為局子是開玩笑的嗎,他們要是連點東西都問不出來,還有什麼資格做巡察呢?而且,你和你哥今晚還打電話,到時候巡察一搜,你覺得你能脫離得了關系麼?嚯,殺人未遂,這事可不小啊……
你偷奇峰服裝廠的資料,張宏飛沒告你;你夥同吳雲峰敲詐張龍,張龍也沒告你……這一次怕是不行了,如果你再不跑,女監歡迎你啊!”
周晴吃驚地看着面前的青年,一顆心也砰砰砰地跳着,恐懼、彷徨、驚駭、緊張,多種情緒交織在了一起。她不明白眼前這個男人究竟是誰,為什麼對自己這麼了解,自己在他面前好像一具隐形人!
“可,可是……我往哪跑呢?”周晴有些微顫,她沒做過這種事情,更不知道應該怎麼跑路。
“沒地跑啊?”黑暗中的青年笑了起來,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那就跟着我吧,咱們兩個合作,你不是想報仇嗎?你放心吧,隻要有我,什麼張龍、趙虎、程依依、韓曉彤、張宏飛……全部一網打盡,你想幹掉誰就幹掉誰!”
周晴第一次聽到口氣如此之大的人。
别人若說這話,周晴一個字都不信,可是眼前這個青年,渾身上下散發着自信的氣息,放人不由自主地就想信任他、投靠他。
周晴本能覺得,他不像是吹牛。
周晴再次問道:“你究竟是誰?”
“我啊?”黑暗中的青年笑得更燦爛了:“我叫葉良。”
一天一夜過去,仍舊沒有程依依的消息,我急得一直給趙虎和韓曉彤打電話,他倆也不斷地告訴我說,有消息一定會通知我,讓我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可我怎麼安的下來!
明明已經有了程依依的消息,知道她就在新城區,怎麼就找不到呢,韓曉彤還是不是新城區的首領了?
作為首領,想找個人不是很容易嗎?
這麼一等,就等了三天。
這三天裡,還發生了另外一件事情,周晴無緣無故又不來上班了,我還以為是我那天把她罵了,她氣不過才離開的。但是後來,巡察找上了門,說周晴和一樁殺人案有染,涉嫌包庇、窩藏一個殺人兇手,來我們這查訪周晴的下落,才知道她還有這麼一檔子事。
大家都吓壞了,誰能想到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周晴,竟然還敢在家裡窩藏殺人犯啊!
二叔也驚得不輕,說沒想到周晴還敢做這種事,真是人不可貌相,以後可不敢再雇傭她了。
我說你倒是想再雇她,以後還有那機會嗎?
說實話我也沒想到周晴還有這樣的一面,這個姑娘一次又一次超出我的想象,想想那天還罵了她,真是不寒而栗。
周晴徹底失蹤,巡察也找不到她,成了一個在逃的罪人。
這件事情,很快成為高中同學群裡最具談資的一個話題,畢竟誰也沒有想到昔日的三朵金花之一會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一個吳雲峰,一個周晴,當初都是班上的風雲人物,橫行霸道、當仁不讓的主兒,誰都以為他們會有光明而又美好的前程,如今這個結局确實令人唏噓不已。
李磊也給我打了個電話詢問情況,作為狂熱的八卦愛好者,當然不會錯過這個話題。
李磊現在是趙虎的司機,月薪有六千多,是我們班上比較有出息的了,再加上他又是給趙虎開車的,誰也不敢小看他了。李磊現在比以前自信多了,說話也不再唯唯諾諾的了,當然在我面前還是挺恭謹的,畢竟他也知道他的一切是誰給的。
李磊歎着氣說:“如果周晴當時跟了你,就不會有今天這個結局啦!”
我說那不一定,周晴表面看着文靜,其實心思活泛的很,不是一個能踏實過日子的,就算當初跟我,也會三天兩頭惹出麻煩。
現在想想,周晴上學的時候又嚣張又跋扈,可見她性格本身就是這樣子的,後來家庭遭遇變故才老實許多。可惜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僞裝再好也有藏不住尾巴的時候。
還是程依依從一而終,從頭到尾都很嚣張,壞也壞在表面上了。
——我不是給程依依洗地啊,我也不認為她是個善茬,一般男人都降不住她。
想起程依依,我的心情又不太好了,三天之前有了她的一點下落,之後就再也沒有她的任何信息了。我随便和李磊說了幾句,就準備挂電話了,李磊卻跟我說:“龍哥,虎哥天天念叨你呢,說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才去接手新城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