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一陣嘀咕,有人輕輕說道:“好像是收保護費的吧……”
我接手新城區這件事,并未大面積地傳開,目前隻有一些領導、生意人、企業家才知道,還沒傳到普通老百姓的耳朵裡去。同學對我的印象,還停留在我和吳雲峰鬥的時候,尤其現場女生居多,對這些事也不感興趣,隻知道我和以前職校的那個趙虎在一起玩,天天打打架、喝喝酒什麼的,反正就是不務啥正業呗,就是個“收保護費”的。
“什麼?!”
袁巧柔更加吃驚,甚至捂着嘴巴笑了起來:“搞了半天,原來是個小跟班啊!程依依,你還活在上學的時候嗎,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是喜歡和這些個小跟班來往!原來這就是你所謂的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啊,收保護費……真是笑死我了……能不能告訴我,他收哪裡的保護費,學校門口的燒烤攤,還是旁邊的文具店啊?每個月的收入是多少,一千還是兩千?又跟了哪個大哥,大飛還是黑熊?”
袁巧柔雖然出國留學幾年,但家鄉一些老流氓的名字,還是知道幾個的。
在袁巧柔看來,就算我是個有本事的,能給大飛和黑熊這種人當小弟就算很不錯了。
程依依聽不下去了。
她可以容忍袁巧柔嘲諷自己,卻容忍不了袁巧柔嘲諷自己的男朋友。
她歪過頭,沖着包間外面喊道:“蔡老闆,你來一下!”
蔡老闆一直在飯店院子裡面溜達,畢竟能來這裡的人非富即貴,随便哪個招呼都要趕緊過去。有人一叫自己,蔡老闆立刻走了進來,笑呵呵說:“依依啊,有什麼事?”
對任何人都禮貌有加,是蔡老闆的作風和習慣。
“我是張龍的女朋友。”程依依平靜地說。
“哦……”蔡老闆還真不知道這事,有些意外地看着程依依。
程依依繼續問道:“你這個店,每年要交多少份兒錢給張龍啊?”
“每年分他百分之十。”雖然蔡老闆不知道程依依問這幹什麼,但他哪裡敢怠慢新城區的“大嫂”啊,趕緊低聲說道:“大概二十萬吧。”
一年,二十萬!
這個數字震驚到了包間裡面絕大多數的人,畢竟這是大家好幾年都未必能夠掙得到的數字。
關鍵還不在錢。
關鍵在于,這是明月軒啊,縣城裡的頂級飯店之一,老闆蔡勝華和多少權貴都有結交,能收他份錢的人得是什麼級别的流氓!而且還能産生一些聯想——就連明月軒的蔡老闆都得給我交份兒錢,整個縣城又有多少店面需要給我上供,這是一筆多麼可怕的數字!
貧窮限制了大家的想象力,誰也不敢去想那個數字到底會有多少。
其實大家也想多了,就算我拿到錢,也要分給下面的兄弟,雖然也能落到手裡不少,但也沒他們想象的那麼多。
當然,也是許多人終生無法企及的數字了。
看着大家震驚的面龐,程依依的心中竊喜不已,總算是扳回一局了吧,總算是争了點光。雖然“錢”這東西挺俗氣的,可是大家都是俗世的人,一切都是向錢看的,一個人究竟成不成功,要看他賺的錢有多少,這也是世俗對于成功的标準。
“沒事了,你可以出去了。”程依依說着,繼續低頭吃菜。
蔡老闆雖然莫名其妙,但也沒有多問,轉身出去了。
包間裡面依舊一片寂靜。
其實大家本就不敢看不起程依依,就算都知道程依依她家落魄了,也沒人敢在她的面前造次,今天晚上要不是袁巧柔帶頭,誰也不會找程依依的事。包間裡面安靜極了,隻有程依依吃菜的聲音響起,她“咔嚓咔嚓”地吃着,别提有多香了,一邊吃還一邊說:“好吃,明月軒的菜就是好吃。小柔,今天晚上謝謝你帶我見世面了,不然我還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能來這開開眼呢。”
諷刺,絕對的諷刺。
就連明月軒都得給自己男朋友交份兒錢,什麼時候來吃飯那還不是看自己的意願?
把這當家都可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