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紛紛坐了下來。
我們幾個當然是坐在一起的。
大飛是第一次來這,别提對這地方有多新奇了,那真是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大的别墅和莊園,像個鄉巴佬一樣左看右看,目光裡面充滿驚喜。
“這地方真他娘的帥啊,龍爹、虎爹,你倆什麼時候買啊,讓我這個兒子也沾沾光呗。”
相比之下,錐子就淡定許多,幾乎目不斜視,一直盯着台上的金不換。
金不換則繼續說道:“廢話就不多說了,大家也都知道今天是來幹嘛的。其實一個星期以前,我就想這麼幹了,可惜出了一點意外,大家也都知道,我就不贅述了。總之,‘戮傑大會’嘛,戮的當然是張人傑,我白白養了他十多年,這份情義怎麼着也該夠了。但他實在犯下不可饒恕的錯誤,近年來‘殺死張人傑’的呼聲也越來越大,俗話說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我當然不想做一個寡助的失道者,更不會站在大家的對立面,所以今天就是殺掉張人傑的日子!”
“轟”的一聲,台下起了不少的竊竊私語。
有大聲為金不換叫好的,也有小聲指責金不換不仗義的。
而我則滿目怒火地盯着金不換,什麼叫做道貌岸然的僞君子,我今天算是看得清清楚楚了。
“好了,廢話不多說。”金不換大聲喝道:“帶張人傑!”
我爸終于要出來了!
心心念念這麼久了,今天終于能見到我爸,我的心中當然無比激動,可又想到不知能不能順利救出我爸,我的心中又充滿了緊張,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焦急而又擔憂地看着别墅方向。
其他人也是一樣,一個個伸着脖子、翹首以盼。
雖然我爸在十多年前制造了那樁血案,從此成為容錦城當仁不讓的第一神話和傳說,可大部分人根本沒見過他真正的樣子,最多就是看過通緝令上的照片,說不期待見到真人那是假的,哪怕再恨我爸也想看看他的真人。
大飛都喃喃地說:“一會兒就要見到我爺爺了嗎,想想還挺激動的哈。”
不一會兒,别墅中就走出兩個人來,一個正是我們之前見過的玉箫公子,唇紅齒白、皮膚細嫩,還有一頭長發披在背後,看着像個女人一樣;而另一人,則是一個年近五十的中年漢子,他的身上纏滿鐵鍊,走起路來踉踉跄跄,看不清他的臉,因為他穿着一件連帽的運動衫,帽子就遮在他的頭上,将他半張臉都擋去了。
可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來,那是我爸。
相貌、身材、輪廓,都和我印象中的别無二緻,無非就是老了一點而已,所以就算他戴着帽子,我也能夠辨認出來。
我爸好像受了重傷,走起路來十分吃力,還得玉箫公子提着他的後領。
是啊,如果不是受了重傷,就憑他一夜之間連殺三四十位大佬的本事,誰能輕易制服了他?
看着我爸一步步往這邊走來,我的心中别提有多難過,雖然我不是他的親兒子,可養育之恩大過天啊,看着父親受這樣的罪,做兒子的怎麼能不心疼?
隻是,雖然我認出來了,别人卻不一定認出來,畢竟他們不和我一樣,跟我爸在一起生活過很多年。僅憑遮遮掩掩的半張臉,他們肯定認不出來,于是一時間怨聲載道,說這個是張人傑嗎,不是金不換糊弄大家的吧。
趙虎都悄悄問我:“那個是你爸麼?”
我點點頭,說是。
趙虎咂着嘴說:“看你爸這狀态,不像是能救出咱二叔啊。”
确實,我爸自身難保,上哪救我二叔?
老上級的信息出現錯誤了吧?
但是不管怎樣,既然來到這了,就得把我爸給救出來。
台下的議論聲,金不換也聽到了,他面色嚴肅地說:“張人傑畢竟是一代枭雄,我想讓他體面地死,所以才給他戴上了帽子,但是你們放心,這絕對是貨真價實的張人傑!”
金不換擺擺手,玉箫公子便扯了一下我爸頭上的帽子,終于露出完整的臉。
隻是,那張臉卻鼻青臉腫、血迹斑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