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秦衛國到底是見慣了生死,并沒有太當回事,反而和我聊起了韓曉彤,問我韓曉彤的情況怎麼樣了。我也實話實說,将上次的情況給他講了一下,秦衛國這才知道韓曉彤是喝醉了,無比感慨地說:“真是活到老學到老啊,即便是我也有不明白的事情!”
車子一路疾行,終于到了市人民醫院,雖然醫院已經給秦衛國開辟了綠色通道,但他年紀畢竟大了,走路慢吞吞的。
我可等不及了,又背起秦衛國往前跑,一直跑到手術室門口,才把他放了下來。
這裡已經聚集了好幾個醫生,看到秦衛國來了,全都圍了上去,七嘴八舌地說着病人情況。田隊長也在這裡,已經急得滿頭大汗,四十多歲的人了,眼睛哭得又紅又腫,專程來到我的身前,對我說着謝謝。
我說沒事,又安慰他,說秦院長來了,一切都無憂了!
田隊長紅着眼說:“但願如此!”
秦衛國聽過基本情況以後,又進手術室裡檢查了下,過一會兒又出來了,說道:“誰是病人家屬?”
田隊長立刻沖了上去,說:“我是!”
秦衛國看看田隊長,道:“你媽年紀大了,這次又患這麼重的病,确實不開刀不行,而且整個炎夏能動這刀的沒有幾個——我是其中一個!”
秦衛國一向都這麼拽。
當然他也确實很拽。
田隊長立刻激動地說:“謝謝秦院長了,我當牛做馬都報答你。”
“不用謝我,謝謝他吧。”秦衛國用下巴指了指我,又說:“要不是他請我過來,你媽的命一定保不住的。”
田隊長立刻點頭。
秦衛國接着說道:“但即便是我,也不敢保證百分之百救活你媽,畢竟她的年紀大了,病又太重,這個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田隊長當然做好心理準備了,在錫城的時候就做好了。
“秦院長,那一切就拜托您了!”田隊長的眼淚又流下來。
說真的,這個鐵打一般的漢子,能讓他流淚的機會可不太多。
秦衛國點點頭,接着張開雙臂,兩邊立刻有人過來為他穿上了手術服。他又戴上口罩、手套,點了幾個人後,走進了手術室内。随着手術室的大門關閉、紅燈亮起,走廊上也恢複了一片寂靜,田隊長整個人就像垮了一樣,一屁股坐在靠牆的椅子上,眼睛定定地看着那盞紅燈。
我本來想把秦衛國請來以後,就立刻回錫城找二條的,但是現在這種情況,田隊長的母親生死未蔔,我也不好意思提前走了,隻能也在門口等着。
慕容青青自始至終都陪着我,我讓她有事就去忙吧,但她不肯,說沒什麼可忙的,在我身邊才是最重要的。
我也隻好由着她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大概兩個多小時後,手術室頂上的燈熄滅了,門也打開,一臉疲憊的秦衛國走了出來。田隊長立刻跳起,奔到秦衛國的身前,哆嗦地問:“怎麼樣了?”
我也很緊張地看着秦衛國。
秦衛國點點頭說:“手術很成功,接下來好好休養就可以了!”
“謝謝、謝謝……”田隊長再次激動地流出淚來。
我也松了一大口氣。
“噗通”一聲,田隊長竟然跪了下來,“砰砰砰”地給秦衛國磕着頭。
秦衛國對這樣的場面似乎司空見慣,根本沒說什麼,甚至沒拉田隊長起來,轉身就往醫生休息室去了。
田隊長仍舊沖着秦衛國的背影不斷磕頭,淚流滿面地說:“活菩薩、活菩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