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頭一看,是陳冰月。
陳冰月本來在前面坐着的,這時候已經來到我的身前,正眼巴巴地看着我,眼神之中充滿乞求,眼睛裡幾乎要流出淚來了。
我的心中突然一震。
這些天來我跟甯公子争奪程依依,幾乎鬧得滿城風雨、甚嚣塵上,最遭人恥笑的無疑就是陳冰月了,明明她才是我的未婚妻,卻隻能眼睜睜看着我和别人争風吃醋!
她不難過嗎,她不傷心嗎,她又做錯了什麼?
她本來就已經是所有人的笑柄了,如果我還在甯公子的婚禮上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來……我都不敢想象她接下來會遭到怎樣的譏笑和嘲諷。
做陳家的掌舵人,也不是那麼容易啊。
我的一舉一動,不僅影響着抓捕薩姆的計劃成功與否,還影響着一位無辜女孩的處境和遭遇。
陳冰月對我一點也不差,前幾天還沒日沒夜地照顧我,我又怎能這樣傷害她呢?毫無疑問,陳冰月的這一句話,徹底将我的火焰給熄滅了,我擡頭看了一下台上的甯公子和程依依,緩緩坐了下來。
魏老似乎看到了陳冰月的作用,立刻招呼我旁邊的人給陳冰月讓了位子,讓陳冰月坐在我的身邊,看守着我。
看到秩序恢複正常,甯家的護衛也退去了。
台上的儀式也繼續進行。
“現在,有請兩位新人把戴好鑽戒的手給來賓們展示一下,讓我們共同分享你們的幸福和喜悅!永恒的見證、無聲的誓言……”這個司儀還在聲情并茂地說着台詞,甯公子也緊緊握着程依依的手,共同将手中的鑽戒展示給大家看。
而在台下,陳冰月也緊緊握着我的手,像是生怕我會再次沖動。
為了安撫我的情緒,陳冰月還低聲說道:“子賢,我不知道昨晚是什麼情況,但我十分确定,那就是之前接觸過我的魏子賢,我還以為他是真的……沒想到他是假的!他剛死的時候,我還十分震驚,魂兒都快吓沒了。但我反應過來以後,開心了整整一夜,那個惡魔終于死了,你才是真正的魏子賢,我能和你永遠在一起了……”
現在已經十分确定,昨晚死去的那個年輕人,已經充當“魏子賢”有一段時間了,所以陳冰月才會對他印象深刻。而且那個假貨做得太久,都以為自己是真的了,才會那麼嚣張,以至于被犧牲。
我不知道魏老安排這個赝品的用意,幹嘛要給魏子賢弄這麼多分身呢?
可惜,魏老是不可能告訴我真相的,他肚子裡似乎藏着許多、許多秘密,“利用江湖人士鏟除薩姆”隻是其中一個,我也隻能接觸到這一個。
“子賢,我知道雄性是什麼樣的,四處播種就是你們的本能,這是基因和血液裡自帶的,轉移到人身上就是花心……我們結婚以後,你可以在外面找女人沒關系,我一定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你能記得回家就行……還有,不要再打程依依的主意了,她已經嫁給甯公子,是甯家的媳婦了,你再這樣,會搞得魏家和甯家都不愉快……”
陳冰月這一番話,放在古代真是讓人尊敬,頗有大家風範、大房風度,不僅能容忍男人三妻四妾,還能及時糾正男人的錯誤思想……簡直要成為賢妻的典範了!
但這些到了現代,不僅腐朽而且卑微,怎麼就雄性本能、男人基因了,人之所以是萬物之靈,能和那些低等動物分開,就是因為人有思想、感情,一生一世一雙人不是就挺好嘛?
當然,陳冰月有這種思想也不奇怪,根據我的經曆來看,越是上流社會,這種事情越多……
比起腌臜和下流來,他們可比老百姓會玩多了。
陳冰月也是見得太多了,習以為常了,才會這麼說的。
我打心眼裡不同意她的說法,但我沒心情和她辯論,而且也沒什麼好辨,我又不是真的魏子賢,以後和她過日子的也不是我。
我輕輕地“嗯”了一聲,眼睛繼續盯着台上。
陳冰月挽着我的胳膊,靠在我肩膀上,喃喃地說:“不知道我們什麼時候才能結婚……”
我不知道魏老說的抓捕計劃什麼時候實施,是要等婚禮徹底結束,兩人進入洞房嗎?前面我還能忍,告訴自己這是假的就好,總不能讓他倆來真的吧?
無論怎樣,今天是必須要抓薩姆的,之前魏老說得明明白白,就是今天!
所以我始終很緊張地看着台上,以及觀察四周,不知什麼時候開始,誰會出現,薩姆又在哪裡?
至少從目前來看,什麼問題都沒有,一切風平浪靜,在司儀的指揮下,一切流程正常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