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惱火地說:“我就算解釋了,你會信嗎?”
“你他媽沒有解釋,怎麼知道老子不信?說,立刻給老子說!”陳近南咆哮着,将我也壓得更狠了。
像陳近南這樣文質彬彬、風度翩翩,對所有人都客客氣氣的人,真的很難從他嘴裡聽到半個髒字。
但是今天,他接二連三地罵人,一口一個他媽的,還自稱是老子,看來确實憤怒到了極點,終于把他體内的匪氣給逼了出來。
我就說嘛,堂堂興門的總瓢把子,怎麼可能真就那麼斯文有禮?
能走到他今天這個位子,血液裡不狠才怪。
“疼!”我大叫着:“你放開我,我才能說!”
陳近南倒也痛快,直接就把我放開了。
當然,也是因為他不怕我跑,我就好像孫悟空似的,怎麼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他的實力超出我太多了,就是讓我一百米遠,那又怎樣?
我活動了一下自己酸麻的雙臂,嘴巴裡嘟囔了幾句後,接着盤腿坐在地上。
“你要聽,我就講,我保證我沒有一句謊話,但信不信就是你的事了。”
“少說這些廢話,快講!”陳近南的雙目通紅,咬牙切齒。
我坐着,陳近南站着,一邊是一望無際的田地,一邊是偶爾才飛馳過一輛車子的馬路。
頭頂是密密麻麻的星空。
當着陳近南的面,我把自己在加城的所有經曆講了一遍。當然,我沒說自己是沖着薛安平的通天丸,隻說自己幫着興門保住唐人街後,薛安平就把我叫到他的家裡,說是要嘉獎我,實際上給我下了毒。
還有他和皮特的種種交易、談話,我都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陳近南。
“我沒證據,事情就是這樣。”最後,我坦然地道:“你信不信,就是你的事了。你要殺我,給薛安平報仇,現在就可以動手了。”
陳近南聽後,當然沉默了很久、很久。
我也并不着急,就這麼安靜地等着,畢竟這事對陳近南來說确實極其不可思議,薛安平可是跟了他很多年啊,竟然跟戰斧的人攪在一起,還準備把唐人街割出去,要不是我親耳聽到,我都不信。
說真的,陳近南就是下一秒把我殺了,我也不會覺得奇怪。
但陳近南并沒殺我,而是盯着我看了許久,才說:“我相信你。”
“你相信我?”我當然很詫異:“為什麼?”
一個是跟随他許久的生死兄弟,一個是屢屢犯上的外逃叛徒,我實在想不通自己有什麼說服力。
“是的,我相信你。”陳近南說:“魏老說過,你是一個正直的人,路見不平必會拔刀相助,也從來不做違背良心的事,如果你要殺薛安平,必定是有你的理由,所以我相信你。”
魏老說……我很正直,從來不做違背良心的事?
我的老天爺,這是對我的評價嗎,怎麼整得我好像道德模範似的?但關鍵我也不是道德模範,前段時間我還去偷通天丸呢,哪個正直的人會做這種事啊——薛安平和皮特串通,那是我後來才知道的,和我之前的所作所為并沒關系。
突然給我戴這麼一頂高帽子,我也不會買賬。
而且,“正直”這個東西現在都臭街了,說誰正直基本就是說誰傻的意思,我才不會上當。
我甯肯讓别人說我狠、說我壞、說我陰、說我毒,那樣起碼還不好惹,也沒人敢利用我!
我撇了下嘴,說道:“随便你怎麼說,我也不會原諒魏老!”
陳近南沉默了下,才道:“你對魏老好像有很大的成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