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道法幾乎是青鸾手把手交出來的,你身上最大的倚仗,大衍星圖,那是我跟青鸾看你資質好,不顧祖宗規矩破例跟你分享的。
我可以毫不吹噓的說,你尹無心會的功法。招式我都會,你有幾斤幾兩我心裡也跟明鏡兒似的,你還手一個我看看啊?”
我承認剛才說的這番話有點吹牛逼的意思。
但這也是事實,而且我還在其中夾雜了幾分挖苦尹無心的意思:“沒有我跟青鸾,你尹無心這輩子可能就是個默默無聞的小道士,在天道的束縛下一輩子不得突破,最後壽元耗盡、含恨而終。
是我給了你再進一步機會,也是我給了你窺見天機的能力,結果你是怎麼對我的?在山陰城裡那會兒你不是不知道我是誰,可你還是一意孤行,利用我來達成你自己的目的,尹無心,你可真是他嗎下的一手好棋啊!”
話音落下,我的手也在面前那張青石桌子上狠狠一拍。
幾道細微的裂紋在青石闆上顯現出來,也連帶着震裂了尹無心剛剛放下的酒杯。
他盯着遍布蛛網紋路的小酒杯愣了愣神,緊跟着長歎一聲:“哎,來人,去給我再拿兩個酒杯過來。”
如果現在尹無心跟我争論,那我覺得自己有一萬句話在前面等着他。
可他現在就是一副活不起的樣兒,也不吭聲,也不回應,也不擡起頭正眼看我,這就讓我像狠狠一拳打在棉花上似的,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很快,兩個仆役打扮的人端着托盤,換了兩個酒杯跟一壇溫熱的酒過來。
尹無心端起壇子給其中一個杯子斟滿,把它推到我面前:“天寒了,喝杯酒暖暖身子。”
“我不喝酒,對這東西沒有任何興趣。”
“可我記得你曾經嗜酒如命,當年北元皇宮的酒窖都快被你給搬空了。”
尹無心也沒繼續讓,自顧自的給自己倒滿酒:“有時候想想當年,咱們在一起修煉的日子真叫一個快活,沒有任何煩惱,整天遊山玩水,想吃就吃想喝就喝,想殺人就提劍殺他娘的。
等老百姓當夠了,就一起闖進皇宮,逼着皇帝給一個國師的位子坐坐,整天正事兒不幹,就讓他好吃好喝的供奉着,可惜啊,那種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是回不去了,人都是會變的。”
我盯着尹無心那張沒有什麼血色的臉:“我這句話算是說給你聽的,尹無心,你說我變了,但六百年前的你,跟在山陰城時你的絕對不是一個樣兒。
我就納悶你到底是咋想的呢,咱們相處一千多年的情誼,說真的,我特别好奇你心裡的想法,在你心目中咱們的情誼當真沒有憐兒自己重要?”
尹無心正在喝酒的動作瞬間僵硬。
他那端着酒杯的手在半空中停頓了足足五秒鐘,才用那種不帶絲毫感情的語氣對我說:“換個話題吧,我不想提憐兒。”
“你不想提?你不想提你找我過來幹什麼。”
我冷哼一聲,直接甩甩袖子起身:“告訴你尹無心,我很忙,沒有時間看你這幅要死要活的樣兒。
你要是有事兒找我就趕緊說,要是沒事兒,還是我當天在泰山說過的那句話,從此以後咱們兩個就是陌生人,你别來找我,我也不想跟你攀關系,我就權當你六百年前死在冥府了,也比看你現在窩窩囊囊的這副德行強。”
真是越看他越來氣。
倒不是因為記恨,就像尹無心說的,我的确不是那麼小心眼的人。
但我看尹無心現在的德行,說話磨磨唧唧,往那一坐,端着酒杯胡言亂語,就跟個廢物沒什麼兩樣。
我實在受不了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尹無心,跟現在這個喪氣包之間的反差。
于是我扭頭就要離開,轉身之後給他扔下一句:“最近一段時間鬼界不太平,你身為冥府僅次于我的第二号通緝犯還是小心點。
我看這座宅院挺好的,與世隔絕,你最好老實躲着别出來,否則被段天抓到你的行蹤,我可沒時間過來救你。”
“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