鑰匙,插進了那鎖眼裡。
分毫不差!
殷念看着這人良久良久,眉頭死死皺起,又猛地松開随後又死死皺起,如此反複幾次後,忍不住飄到了他身後,看向了那已經完全融入進去的鑰匙。
殷念看着那鑰匙,露出了一個不敢置信的笑容。
偏生這人半點不知羞,搖了兩下扇子沖着殷念道:“看見我來就這般高興?瞧你笑的,真是半點魔王沉穩都無。”
“過來。”他朝着殷念伸出雙臂,胸膛半透,殷念都能透過他的胸口看見他身後的景緻,“讓前輩好生抱抱你,小屁孩兒。”
殷念果真在下一瞬就沖了過來,她顧不得思考這人怎麼會拿到這鑰匙,在風輕等人都還沒反應過來時,她直接一個沖刺,高高躍起。
虛影将兩臂伸的更長。
‘咻’的一聲,殷念直接從他身側猛繞而過,飛起一腳重重踹上了那已經咯吱咯吱将開不開的門。
“門開了!”她聲嘶力竭,“走啊!!”
虛影男人扇子頓住,瞧見了她那張因為過于年輕,在猛光一照之下連纖細汗毛都無的面孔上燃燒着勃勃生機,她像一顆永不熄滅的明珠,疾風驟雨裡的不倒松。
“哈!”他大笑了一聲,“見我如不見我,迷霧遇花卻不取花,不愧是你。”
早在那一日他用了萬域氣運開天目觀那驚鴻一眼,瞧見她被抛下萬丈深淵時,那一雙永不屈服的眼時,他就明白她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那一日他聽見自問自心道:“你用了萬域一半的氣運,隻為求一個萬分之一的生機,這一份生機你可滿意?”
他求的是一線生機,是萬域真正走出迷霧的未來,廢了他的所有修為還廢了一半的萬域氣運,導緻萬域域靈皆陷入沉睡亦或者消失于時間長河,根須難控爬滿黃土之地,人才凋零一代不如一代。
可他瞧見了什麼?
他竟瞧見了一個不過十八的丫頭片子,被人抛下山澗,摔進那無人谷底,在一片毒瘴與死寂中,孕出一個本命靈獸的死蛋,被再生鳳元抽幹了生命力,飽含不甘的死去。
她的屍身托着一顆死蛋,在山澗崖底被毒瘴纏體,飽含不甘戾氣凝于山澗三年難消,戾氣髒臭,飄至鎮壓着元辛碎的白頭山。
元辛碎在一片鼓脹怨念與恨難消的屍臭中被驚醒,那怨念纏裹着他,将他的無心道也勾了出來,他早就在長久的孤寂中心花凋零,強撐着最後一口氣也被這怨念影響。
元辛碎變成了一個長滿鱗片毫無想法的怪物。
而那一次窺探的未來中,元辛碎與殷念兩人本該并不相識,沒有殷念教他愛與被愛,沒有殷念帶他死而後生。
他真正迷失了自己,禍不單行,先知還瞧見元辛碎臉上也沒有逃過暗紋詛咒,他朝着自己的喉嚨舉起了刀,那一次,沒有人用綁帶緊緊捆着他與自己的手腕阻止他,沒有人在耳旁一次又一次喚他的名字。
刀割破了喉嚨,元辛碎永遠葬身于白頭山下。
殷念與元辛碎,本該是在悲難中死去并不相識的結局。
天機不可洩露,先知費了那麼大的代價求生機,卻看見這一幕景色。
這萬域生機,是指殷念死是生機?還是預示着一線生機将随着兩人之死徹底消失?
他隻得再次搭陣蔔算,蔔算隻能繞着圈子來問,直接的因果不僅算不出,反倒是會讓他灰飛煙滅,他隻能蔔算在萬萬年後,殷念與元辛碎之死,對萬域是吉還是兇?
第二次蔔算,他已無氣運可用,他用了自己的血肉筋骨,他是最強的魔族,天賦卓絕的驕子,他将自己全部抵押,算出兩字。
大兇!
他萬念俱灰,原來那一幕,是萬域生機斷了啊?兩人就是萬域破開迷霧的希望。
天道何其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