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到嘴邊，我又停住了。
他站在牆邊，英俊的臉一半籠罩在陰影中，我感覺我隻能看到一半的他，另一半我根本搞不懂。
「李小姐，我很欣賞你！」他放軟語氣，「我也知道，我很難找到像你這樣合适的人選來照顧薇拉。但是希望你再用心一些，拜托了！你不能再第三次犯類似的錯誤，否則，隻有請你離開了！」
我整個無語了，但也隻有點頭答應。
我感覺自己長時間在這裡待下去，可能自己也會成為神經病，好在姨媽每天都會來。每次她來都是忙着幹活，她從陸弦的工作室，拖了一大袋子殘次品，扔到地下室。
「這麼多嗎？」我驚訝。
姨媽也擔憂地說：「越來越多！」
姨媽做飯時，我去廚房想幫忙，她立即把我推出來：「别弄髒了手，你的手是彈鋼琴的，别碰這些柴米油鹽啊，等着吃飯就好啦！」
我總覺得姨媽有一種莫名的親近感，大概因為她是這個房子裡難得的正常人。
飯後，姨媽又像一陣旋風，提着水桶和抹布在各個房間穿梭。
今天趁她擦地闆的時候，我終于忍不住開口：「高阿姨，陸先生今天說……薇拉曾經是個芭蕾舞演員？」
「那是他的幻想！」姨媽忙着幹活，輕描淡寫：「反正他不許在薇拉面前提舞蹈，我小女兒在學芭蕾，我都不敢帶她來這裡，生怕小孩子說漏嘴。」
「他為什麼會這樣幻想啊？」
「随他去吧，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吧，他說薇拉是七仙女我都不奇怪了！」
「我們是不是該……」我斟酌着詞句，「帶他去看醫生？總不能一輩子這樣……」
「别！你千萬不要跟他提看醫生的事！他會發火的！」抹布在地闆上頓住，姨媽立即緊張道，「他爸曾想送他去精神病院，他到現在都不肯原諒他爸。凡是不承認薇拉是真實存在的親戚朋友，他都斷絕來往。隻有我……為了照顧他，那就順着他吧，不然，他真成孤家寡人了！而且，我拉扯一兒一女，養活一家老小，在他這裡還有一份不錯的收入呢。我順着他，對我們彼此都好！」
聽了姨媽的話，我打消了送他去醫院「治愈」的念頭。
我整理陸弦收藏的老曲譜時，不小心一摞書掉落，書中間，十多張發黃的門票散落得到處都是。
看到這些門票上「芭蕾舞劇」幾個字，我便仔細看了看，都是十五六年前的演出，票面平整如新，邊緣卻已泛黃。
這些門票劇目大多相同，還有一個共同點是，演員表名單上第一個都赫然印着「朱薇薇（薇拉）」。」
芭蕾舞演員，薇拉，這兩個詞聯系起來，我心髒猛地一緊。
這個朱薇薇，會是陸弦所說的「芭蕾舞演員薇拉」嗎？
我感覺二者有所關聯，立即打開手機，搜索關于芭蕾舞演員朱薇薇的信息，資料寥寥，有兩則舊聞。
一則舊聞介紹朱薇薇是芭蕾舞團最年輕的主演，附着一張模糊的舞台照。即便像素斑駁，她舒展的脖頸與繃直的足尖，也能感受到一種耀眼的美麗，一眼奪目！
另一則報道則稱，主演朱薇薇彩排時從三米高台墜落，緊急送醫。
再無關于朱薇薇的後續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