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保養得當,臉上并沒有留下太多歲月的痕迹。
都說人老眼先老,可太後楚瑤的眼睛依舊有神清澈,隻是鼻翼兩側的法令紋很深,再被妝容覆蓋,看着有些怪異。
皇上冷笑道:“娘,這件事朕也無能為力!您知道那林雲是兵部尚書,就連步軍統領衙門現在都聽從他的調遣!如果娘真打算平息此事,待會兒倒不如給林中堂一個交代!或者…娘不是與舅舅家來往密切嗎?幹脆讓他們出手鎮壓林中堂好了!”
事到如今,李靖也隻能說些言不由衷的話。
他知道自己這次徹底暴露在林雲面前了,但也隻能賭林雲不會對自己下狠手。
畢竟,就算林雲想奪取皇位,也不是簡單的事,他要是被害了,大端神朝會徹底爆發内亂。
哪怕林雲能耐再大,也隻能疲于應付,更不可能同時對抗各路異姓藩王的聯手進攻。
這裡是京城,而不是鳳陽郡,就算林雲下達命令,将消息送回鳳陽郡也至少需要七八天的時間,根本就來不及做準備,就更别提能赢了。
“哼,難道這就是皇上之前所說的以孝治天下嗎?哀家隻是錯估了那林雲的底線,又做了一件錯事,你就打算為了皇位,向一個臣子低頭服軟?李家的江山交給你李靖,果然是個錯誤!”
皇太後内心憤怒,她明白這次捅出的簍子不小,更清楚自己和這個兒子的關系有多僵。
但這麼多年,一直是鬥而不破,他們母子倆在外人眼中始終還是母慈子孝。
可如果皇上這次不管不顧,決定縱容那林雲,那皇太後可就完了。
這時,一直沉默的孟淵開口道:“皇上,老臣有話要說…”
皇上不耐煩的看着他,道:“你孟淵還想說什麼?如果是讓朕替太後擋災,那就閉嘴吧!”
孟淵搖頭道:“老臣不是這個意思!皇上啊…這林雲既然敢縱容手下在京城内大開殺戒,更是殺了太後的人,就已經觸犯了忤逆叛亂之罪!按理說,應該立即将他革職,株連九族,以儆效尤!但老臣也知道,就目前而言,京城裡已經沒人能做到的!”
“可歸根結底,太後還是您的生母,皇上難道就忍心放手不管?而且,皇上可不要忘了,楚江郡的那位王爺,早就有心要造反,這些年可都是太後從中調和,才給皇上争取時間發展壯大!但如果太後出事,楚江王必然會立即揭竿而起!到時候,皇上還能指望那林雲幫朝廷消滅叛亂嗎?”
此話一出,皇太後和孫德海面色稍緩,對孟淵投來感激的目光。
而皇上聽孟淵這麼一說,也陷入深深的憂慮中。
但就這時,國士院首輔杜生仰頭大笑:“哈哈!”
笑聲飄蕩在禦書房内,吸引來所有人的目光。
孟淵皺眉道:“怎麼?杜大人對老夫的說法不滿?”
杜生譏諷道:“當然!老夫之前怎麼就沒看出來,孟中堂居然一肚子壞水呢?你剛才說楚江王會因為太後,而選擇立即造反!如果真的發生,那也是後話了!現在那林雲估計已經在進宮的路上了,而且還手握重兵,你讓皇上如何說服他?”
孟淵頓時語塞,老臉變的通紅。
杜生冷哼一聲,這才對李靖抱拳道:“皇上,這件事您可一定要三思,如果處理不當,給了林雲出手的理由,那估計明日上朝,還是不是李家的江山都不一定了!”
“嘶!!”
衆人倒吸一口涼氣,驚恐的看着杜生。
與孟淵相比,李靖自然更信任心腹杜生,焦急道:“這可如何是好?杜大人的意思是說,那林雲打算連朕也不放過?”
杜生微微仰首,嚴肅道:“不是沒有這種可能!皇上,老臣這次就實話實說了,您和太後的不和,林雲早就清楚,如果他以那林無月被害為借口,強行進宮來一次清君側,那…”
能站在這禦書房的都是聰明人,根本就不需要杜生細說,大家也都明白過味兒了。
齊睿和福天宸看似憂心忡忡,可心裡卻隐隐有些高興。
他倆是典型的官二代,雖然能力和眼界還不夠,但他們的老爹現在可都在林雲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