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人生中最大的悲哀就是生離死别。
這時，楊鐵心掙開渾濁的老眼，盯着林雲看了半天，卻始終沒有反應。
林雲看在眼裡，明白楊鐵心怕是大限将至了。
人老先老眼，人要是快不行了，視力是最先退化的，最後才是聽力。
也就是說，人即使咽氣了，躺在那沒了呼吸，卻還是能聽到身邊說話，也算是對世間最後的留戀了。
“皇上…您來了？皇上在哪？”
楊鐵心明明握着林雲的手，卻還在到處摸索。
林雲彎下腰，将楊鐵心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陪笑道：“朕在這！楊老，是我林雲啊！”
“你是林雲！！”
楊鐵心終于清醒過來，連忙坐起身。
林雲眼圈漸紅，低聲道：“楊老，您現在感覺怎麼樣了？”
“不行了！老了！皇上，小老這輩子最大的榮幸，就是跟随您一路至今！總算是完成了當初對您的承諾！小老真的希望再為陛下效忠二十年，但可惜時不待我！”
“您老不要說這些喪氣話，盧明遠是非常厲害的神醫，或許他還有什麼厲害的藥方可以治好您老的病！”
楊鐵心擺擺手，歎息道：“沒用的！皇上不必為小老傷心難過！這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小老這輩子也夠本了！可心裡還有兩件事不放心！”
林雲皺眉道：“您老但說無妨，無論是什麼事，朕都會答應你！或是替您老做好！”
當初若沒有楊鐵心的鼎力相助，林雲很難達到現在的高度。
畢竟，人心是有限的，他要是将大部分精力都放在搞技術研發上，也就不會有現在的霸業了。
而楊鐵心這些年默默無聞的奉獻，給了林雲堅挺的保障。
從一件件新裝備的研發制造，再到後來培養趙吉，将大端神朝工匠的隊伍徹底發揚光大，都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
這樣的人，林雲也舍不得，更要不惜一切代價的滿足，哪怕隻是遺願。
楊鐵心欣慰一笑，緩緩豎起兩根手指。
“第一，就是陛下之前賞給小老的那本圖冊，至今還沒有将上面的技術吃透制造出來！但這心願，小老已經委托給趙吉了，相信憑他的能力，一定能做的比小老更好！但趙吉技術強，卻不善于人才的管理！小老雖從來沒有參與過工部的管理，但這些工匠對陛下的忠心卻有待考察！”
“小老不希望這些年的成果，毀在這些工匠的手裡！”
林雲下意識看向趙吉。
趙吉一臉尴尬的低下了頭，最後又跪在了地上。
林雲問道：“那您老的意思是…”
“陛下，您提出的工匠保護法雖然在一定程度上确保了朝廷的利益，但對這些工匠的約束力度還遠遠不夠！不然，當年李貞亂政的事，遲早會再次上演！！”
林雲苦笑道：“朕總不能派人用刀架在他們脖子上吧？”
“又有何不可？陛下，這些工匠在我大端神朝或許能力一般，但若是去了其他國家，絕對是萬中無一的人才！”
林雲終于明白了楊鐵心的意思。
但這一點，他并不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