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要登臨,祂要踏出那一步,因為祂能夠清晰地感覺到,那狂亂色彩的另一邊,就是祂所墜落的世界!
明明隻差一步!
明明隻要……
“别蠢了!!”
林恩的一聲憤怒的大喝,猛地響徹了整個意識空間。
他死死地遏着祂手中巨像之心的虛影,另一隻手死死地将那個虛影扣緊,紫色的光暈在他的全身上下閃爍。
“你沖上去隻有一個結果!那就是死!你自己可以不在乎,但是你不能因為你個人的意志,就帶着所有跟随你的巨像意識去赴死!你不是口口聲聲說它們是你的子民嗎?!你不是說巨像文明的傳統,就是讓你們去尋找那隻渡鴉嗎?!”
“那你告訴我,如果整個巨像都沒了!那你又如何貫徹你們的傳統?!你是在把你的文明往絕路上推啊!”
那震耳欲聾的猙獰的嘶吼,讓巨像之腦全身地發顫。
祂的目光一片的空洞。
她望着下方那崩壞的十不存一的巨像意識,一股從心底而來的絕望的悲恸一下子貫穿了祂的整個人生。
那根緊繃了三千年的弦,也仿佛在這一刻,終于是繃到了極限。
祂整個身影就像是一下子垮了下來一樣。
徹底地崩斷。
“沒事的!沒事的!”
林恩死死地遏緊祂的意識,控制着巨像之心,道:
“我知道你想要回家,你想要帶着你的子民離開這座地獄,但任何事情都不是一趨而就的!而隻要還活着,那就還有離開的希望,你都守了了三千年,你連死都不怕,你難道還會怕再多等一段時間嗎?”
“隻要你還活着,那一切就皆有可能!而死了就一切都沒了!你還沒有找到那隻渡鴉,上界還沒有真的毀滅,而且還有那麼多的根源在尋找離開的方法,既然他們都能忍受得了這種煎熬,你比他們所有人都強,你為什麼就不能呢?”
這一刻,林恩幾乎是把自己所有學會的雞湯全都用了上來。
他在不斷地告訴祂。
你不能死!
你要活着!
因為如果你現在死了,我心髒就拿不回來了啊!
你以為我陪你走到這裡我容易嗎我?!那麼大一顆心髒真物歸原主,真陪着你崩壞掉,我碎片都莫得撿了啊!
我也是豁出了性命在陪你浪啊!
“所以沒事的,如果真的什麼事情都能夠一趨而就地成功的話,那還要我們去争取做什麼?所以就算失敗了一次又怎麼樣?我們還有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隻要還活着,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去思考怎麼離開這座地獄啊!”
林恩咬着牙,不停地給祂灌輸各種各樣的雞湯。
因為他也是非常清楚。
當一個人在信念崩塌的時候,最好身邊能有一個人安慰她,愛護她,陪伴她,因為不管是人是蘿還是神靈,這種時候都是最脆弱的!
巨像的軀體依然在不停地墜落,不斷地解體。
被那地獄所撕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