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林恩也終于明白。
她不是不想要和他交流,她是不想讓他看到這時候的自己,因為至少在以前,它依然是那個隻想要一張安靜地書桌的幹淨的筆觸。
是的。
羽毛筆隻不過是她外在的顯化,她一直都用那權柄的力量,将自己最醜陋的一面隐藏着,但實際上林恩在最開始就應該意識到,在還是貓咪的形态而被那虛無的力量抱在懷裡的那一刻。
他就應該已經能夠意識到。
她其實是有自己的身體的。
隻是。
他看不見而已。
“求你趕緊回去吧,讓我一個人呆在這裡,等反噬結束之後,你有什麼話想要問,我們可以再好好地說話,但是現在……求你離開吧。”
那扭曲的肉塊和脈絡中,傳出了那個顫動着的幾乎是帶着哭腔的聲音。
仿佛每一根外露的血管都在發顫。
拼命地将自己的身體隐藏在黑暗裡,不想讓他看到。
而那聲音幾乎都帶上了哀求。
而林恩也從來沒有見過她這個樣子,因為在他每一次悄悄地推開那扇大門時,他看到的都是那支恬靜而仿佛就像是一個隐士一樣活潑的在紙上亂寫亂畫的羽毛筆。
她似乎一直都帶着最純粹的童真一般,寫出了許許多多童話一般的故事。
雖然知道他一直都是人類。
雖然就像是遠遠地記錄一樣寫出了他在詛咒之城的每一次的經曆,卻是用爛漫的筆觸,将他的故事改編成為了一隻貓咪有趣的曆險記。
林恩握着那支筆,靜靜地注視着她,整個人也從那巨大的荒誕中冷靜了下來。
但是他并沒有離開。
他意識到真相的那一刻,也就已經知道她所承受的那些痛苦。
“你怕我知道你真正的樣子,所以才不敢在這個時候見我,是嗎?”
林恩定定地注視着她。
就像是完全沒有聽到她的哀求一般。
他邁開步子。
抓着那支羽毛筆。
一步一步地向着那巨大的蜷縮在一起的囊腫走去。
“你别過來!”
那個聲音再次尖銳的就像是刀鋒一般,不停地向後退,顫抖地想要遠離。
“你滾開!回到你自己的世界,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你也休想嘲笑我,我讓你走開你聽到了沒有!!”
她哭腔般地尖嘯。
但林恩的目光依然堅定。